副药方。”
陈十娘忙道:“一些小毛病罢了,哪里用得着宫里的人。”
“母亲只管安心养病,其余的不要再操心了。”
他这话就是做主非要让太医来了,陈十娘也没跟他犟,点了点头道:“都随你吧,我歇下了。”
陈卓珺应了声,临走前看着榻上的身影,停下脚步,终归还是侧身道:“母亲大可安心,他是大赵的忠武侯,只要一句话,无数人替他鞍前马后,两军交战不必身先士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完,陈卓珺跨步出了房门。陈十娘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
清家府里有个竹园,挨着八姑娘的院子而建,到了夏日,竹林长了一丈多高,密密麻麻遮住日光,清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竹园中央有座亭子,亭子里摆了张美人榻,四周摆满了时下新鲜的瓜果、点心小吃。
清苓趴在榻上,一手撑脸,一手翻着话本子。
喜儿坐在她身侧,两只手放在清苓腰间,轻轻给她揉按。
揉着揉着,也不知道碰到了哪,清苓吃痛地“啊”了一声。
“疼、疼疼。”她艰难翻了个身,对喜儿道,“喜儿别捏了,你歇着罢。”
喜儿皱了皱眉道:“夫人吩咐过了,姑娘身上的是淤青,得揉开了,才能好得更快些。”
几日前,她从陈府的树上掉下来,当时不觉,等回府后浑身酸痛不已,叫了大夫来才发现身上摔得满是淤青。
清苓的母亲孟氏知道这事后,少不了一顿折腾,对她又是念叨又是抹眼泪,清苓自认理亏,好说歹说一番后,听了孟氏的话,这段时日都老实在家闷着。
还有个小眼线在旁边看着她。
“算了算了,不嫌累你就捏。”清苓泄气地趴回榻上,忍着疼,接着翻手里的话本。
这个人话本子讲的是一个穷书生和候府小姐的故事,大致就是两个人看对了眼私相授受,可侯爷不同意这门婚事,想让女儿入宫为妃,便骗她说书生早已订了亲事,真正想娶的人不是她。候府千金常年不出闺阁,本就心思单纯,又和书生见不了几面,误会解不开,阴差阳错下竟信以为真。
她嫁不了自己心爱之人,又不想下半辈子活在深宫中,觉得余生灰暗无望,一尺白绫了结了性命。
等书生进士及第,三媒六聘去候府求亲,才得知心爱之人早已身死,他们之间阴阳两隔。书生肝肠寸断,最后在两人初次相见的地方自刎而死。
清苓看得津津有味,翻到最后一页,顿觉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
喜儿给清苓揉着淤青,听她一会儿吃痛嚷嚷一声,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心中疑惑抬头望去,见她低垂着头,身下的话本子都被泪水浸湿了,手忙脚乱停下手里动作,“姑娘怎的哭了,是奴婢按疼了?”
“奴婢听姑娘的话,不按了,姑娘莫要了。”喜儿还以为清苓嫌疼,跟她使小性子,慌忙取了帕子到榻前安慰。
清苓翻过身,只见她鼻尖通红,那双杏眸含着一汪泪水,眨巴了下眼,泪水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落。
她接过帕子摸了泪水,吸了吸鼻子,突然郑重其事问:“喜儿,我叫人送去陈府的信,可都送去了?”
喜儿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愣道:“都送去了。”
“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没有。”喜儿颇有些难堪道。
那日回来之后,姑娘在家中养伤,手和脑子却不闲着,隔几日便要给首辅大人写一封信,托人送到陈府去,以解相思之情。只是这些信进了陈府便如石沉大海,全都没了后续。
她家姑娘这脾性喜儿是最清楚的,凡是遇到喜欢的人,向来大方表白心意,而那些人无论是看中姑娘的性子,还是清家独女的身份,都愿意与姑娘结识。
像这样又是登高又是送贴身玉佩,人家却爱搭不理的事。姑娘是一回干,也是第一回被人置之不理。
喜儿正想着说些宽慰的话,榻上清苓突然一个挺身站起来,“我的伤已经养好了,自明日起,我要出府!”
动作不小心扯到伤处,清苓疼得脸皱成一团,扶着腰缓了缓,很快恢复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她才不要做话本子里的候府千金,一辈子和心悦之人没见几面,一再错过。她既有喜欢的郎君,可不得亲自出马,费点心思算得了什么 ,将人搞到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