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木窗外有微光照入,空气中细细尘埃浮动,沈兰絮艰难地蹙了蹙眉头,抬手想挡住照进来的光,手臂才动了一下,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阵酸痛蔓延四肢百骸。
从混沌中慢慢睁开眼,沈兰絮认出……这是沈府后院的柴房?而她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扔在了这里。
那件暗青色的短袄还是罩在身上,只是里面贴身的襦裙已经破败不堪,玉雪冰肌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昏迷前的那些被撕碎被碾压的画面汹涌袭来,小腹一阵抽疼,是房事过于剧烈造成的,沈兰絮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明明她离席的时候,最后还瞥见徐彦正在席间接了一杯旁人敬过来的酒,怎么她去了西厢,徐彦就已经在房间里了呢?
他那日……分明是中了烈性媚药,什么人竟敢在席上给他下这种药?还有陆云,他……去哪了?
沈兰絮想不明白,她现在为什么会被关在沈家的柴房,她努力梳理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记得后来她简直要被撕碎,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张了张嘴想喊人,喉咙哑得厉害,一时没有发出声音。
檐下两个守门的嬷嬷在说话,沈兰絮侧耳留心听起来。
“这都快三天了,人还没醒,二娘子平日多吹一阵风都能病上十天半月,老爷真要把二娘子关死在这里边?”
“诶呀,听说徐国公府当时就查出来是二娘子买通了下人,给徐将军下了那种药,徐将军大发雷霆,最后逼得老爷差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下跪谢罪,这才没牵连沈家。这桩丑事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了,我看老爷这会儿巴不得二娘子赶紧死了。”
“真是没想到,二娘子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人,这次为了能攀上国公府,竟然给徐将军下那种药!徐国公府和徐将军,我们哪惹得起啊。”
沈兰絮一排贝齿紧紧咬着嘴唇,整个牙关都在打颤,她怎么变成下药的人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一定要赶紧去跟父亲说清楚。
沈兰絮还没力气撑起身子坐起来,门边传来钥匙棱棱开锁的声音,柴房的门被“吧嗒”一下打开,房内瞬间大亮。
沈兰絮视线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眯眼去看来人,一道巴掌劈头盖脸地落下,娇弱身躯如柳絮一般被拂倒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金丝锦缎的绣鞋。
然后下巴被人抬起,沈玉瑶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直逼面前。
“沈兰絮,你怎么还没死?”
沈兰絮耳中一阵轰鸣,对上沈玉瑶。
沈兰絮那双美目里,一如既往地盛满惊惶无措。以往每次被打,她只需要这样怯弱乖顺地承受,沈玉瑶觉得无趣,很快就会消气。
可是这一次,沈玉瑶的愤怒似乎尤为难消。
“姐姐……”沈兰絮哑着声音讨饶。
沈玉瑶盯着她,这一巴掌下来,鲜红的掌印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醒目,沈兰絮乌发披散,凌乱地散在脸颊和肩头,竟然有种格外破碎而脆弱的绝美。
于是攥住沈兰絮下巴的那只手,反而更添了几分力道,纤长如葱的指甲,恨不得挑破沈兰絮细嫩的皮肉。
都怪她那天一时大意,让这个贱人钻了空子,这张脸,早就该毁了!
这么一想,沈玉瑶手上用力,沈兰絮吹弹可破的面容上,被指甲划出一道口子。
“你败坏沈家名声,反正父亲已经准备将你活活饿死,我讨厌你这张脸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撕烂它!”
长长指甲一点一点往下划,沈兰絮吃痛,喊破沈玉瑶心事:“姐姐,其实那天的媚药是你下的?想爬国公府的床是你!”
在沈玉瑶近乎疯狂的愤怒中,沈兰絮忽然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关窍,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见被拆穿,沈玉瑶手上动作果然顿住:“但我没想到居然便宜了你这个贱人!”
“姐姐,如果那天不是我,如今被关在柴房被父亲要被父亲活活饿死的人就是你了。”沈兰絮声音柔弱,试图跟沈玉瑶往另一面解释。
只是在沈玉瑶听来,她就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玉手一扬,又一个巴掌毫不留情扇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跟我比?你还指望去父亲面前告发我?我是沈家嫡女,外祖是陇南世家,朝中四品大员,若是当日事成,无论是父亲还是徐家,都不会为难我,即便成不了徐将军的夫人,我也能进徐国公府做一个侧室,那也是光耀门楣的荣耀。倒是你这个野种,坏了我的好事,把你打死一千遍也不足惜!”
“对了,你跟陆云不是两厢情愿吗?你下媚药爬床这事长安城里人尽皆知,他居然还在沈府门口不吃不喝站了三天,真是痴情啊。可惜父亲没让他进来,不然真该让他亲眼看看你现在身上这副模样,你说他还会要你吗?”
沈玉瑶揪着沈兰絮的衣领,看到她玉白脖颈上的密密红痕,顿时更是气血翻涌,徐彦这样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