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徐夫人,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嫡母沈夫人那张同样慈爱的笑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将阴毒心思包裹进冠冕堂皇的言语中,沈兰絮再熟悉不过。
看似彰显自己对徐彦多么慈爱关心,实际暗戳戳地向徐国公告状呢,都是徐彦回府后生活奢靡,才不得不克扣了府上其他人的份例。
沈兰絮看向徐彦的眼神连带着都多了几分同情,没见徐彦有何反应,也不知他听出来没有。
她不由得想起徐彦在寒冬里,床上仅有的一张轻薄名贵的青烟绸被。
“嫂嫂,这圆子再不吃可就凉掉了,对脾胃不好。”徐涛在一边好意提醒,语气里夹杂着一点轻浮,让沈兰絮回过神来。
“多谢。”沈兰絮习惯性垂下眸子,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别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
这次初见徐彦的家人,徐国公虽然也惊异于沈兰絮的姝美,时不时会多看上几眼,到底也没让人觉得逾矩。
可是徐涛,从沈兰絮出现开始,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就跟定在沈兰絮身上了一般,沈兰絮见他比徐彦小了几岁,脸上还有几分稚气,刻意不去多想,徐涛反而更加大着胆子出言“关心”起来。
徐涛眨眨眼,沈兰絮长睫轻颤如果在他心口划过,于是更加体贴:“我看嫂嫂最喜欢吃桂花味的圆子,等会让厨房再多准备一些送你院子里去。”
沈兰絮蹙起眉头,不好发作,耳边突然想起瓷碗重重搁在木桌上的声音,徐彦语气也很重:“我吃完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人已经跨步出了正厅。
沈兰絮找到机会,连忙也起身向徐国公夫妇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儿也先随郎君过去了。”
直到沈兰絮袅娜背影消失在回廊树影尽头,徐涛的眼神依旧久久不舍得收回,徐国公夫妇宠溺儿子,只当他是天真浪漫心性,对好看的事物表达由衷欣赏喜爱罢了,并不在意。
相比于喜怒无常谁也不敢招惹的徐彦,还是徐涛要可爱许多。
*
上元夜,长安城内不设宵禁,入了夜,即便隔着国公府的高墙大院,也能听见外面主街上隐隐传来的热闹喧哗。
往年的上元夜,沈兰絮与陆云,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遍满街火树银花。
尤其到了夜里,不见去年人的伤感牢牢将人笼罩,沈兰絮闲坐灯下,神色怏怏。
府上能出去的姬妾仆从,能出门的都兴致勃勃出门赶热闹去了,偏偏徐彦好像全无兴趣,闷头待在自己院中,沈兰絮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去给他治伤。
沈兰絮提了一盏八角灯,轻车熟路穿过回廊,往徐彦院中走去,刚跨过一扇月洞门,树影深丛里,突然扑出来一道暗影跪在地上,吓得沈兰絮手中提灯跌在地上。
“夫人,求您救救奴吧。”
听着说话之人声音凄凄切切,沈兰絮重新拾起地上的八角灯,借着灯光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容貌妍丽的女子,年纪看上去跟自己一般大。
沈兰絮胆子小,不敢太靠近:“你是什么人?”
女子如实答道:“奴是老爷房中的人,小字唤作樊樊。”
原来只是徐国公的一个通房,怪不得今日祭祖的时候没见过她。
沈兰絮不明就里:“那你拦我做什么?”
见沈兰絮果然温柔娴静,樊樊像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豁出一切全盘托出:“是二郎……二郎屡次捉弄我,甚至好几次都要强迫于我,平日里我都极力避让,没料想今晚府中人少,二郎竟然就守在我房外,我趁他不注意才跑了出来。此时我不敢让老爷夫人知晓,实在无路可去,才敢在这里拦您去路。”
想到徐涛那副轻浮模样,沈兰絮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只是大渝民风尤为开放,高门大户里,父子共同狎玩一个侍妾这种事倒也也不算太稀奇。后宅事务,还涉及到家公,她管不了。
沈兰絮虽然不忍,但也无能为力:“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府上境况,实在是自身难保。”
樊樊捉住沈兰絮一抹裙摆,苦苦哀求:“我不敢回去,夫人以后肯定会打死我的。娘子是要去将军院中吗?我……我就跟在娘子身边。”
樊樊瑟缩无助的模样,看得沈兰絮心口绞了一下,那样绝望的恐惧,她再明白不过,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只好勉强应下:“那你今晚姑且先跟着我吧。”
不管怎么样,徐涛总不敢去徐彦的院子里抢人吧?
“多谢娘子照拂。”樊樊拭了拭眼泪,寸步不敢离沈兰絮身边。
两人提灯一前一后进了徐彦的院子,刚进院门,崔宁从夜色中现了出来,将佩刀抱在胸口,拦在两人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没人阻拦,沈兰絮奇怪:“崔护卫,将军这会儿不方便吗?”
崔宁目光看向她身后:“娘子可以进去,她不行。”
原来是这样,沈兰絮回头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