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怡出了太师府,已然兴致恹恹,困意上涌。
这出大戏,不过信中第一言而已:离间。
经此一事,北羌皇帝与太师府,自然不会再交心了。
“汣公子,这场戏你觉得如何?”
正想着接下来该去何处,身后就窜上来一人,是千辰睿。
“不如何。”三个字堵回去,她走的更快了些。
千辰睿又跟了上来:“怎么会不如何呢?太子与闫愫不和,太师与父皇离心,这么大一场好戏,任谁都不会如此无动于衷吧。”
闻言,谭怡脚步一滞,转头看过去:“那王爷呢,皇帝与太师离心,闫愫与太子失和,你二哥一夜之间失了军方与文官两股力量的支持,储位岌岌可危,国祚动荡。身为皇家之子,王爷竟也无动于衷,笑的出来?”
“……我闲散惯了。”千辰睿避开她的眼睛。
她遂冷笑:“闲散惯了?还是准备坐收渔利,不好说吧?”
遇此变故,但凡是个想法正常的皇子要不就是焦急应对,要不就是须臾谋利,像他这般似隔岸观火之人,实在少见。
千辰睿偏过头来,眉目含笑:“这话说的。”
噬魂噬心,初见此人时就用噬魂酒探知此人心思,却是无功。而后又再三试探,皆一无所获,眼下更是看不懂,遂懒得再试:“王爷留步吧,我要回去了。”
她需要静静,好好想想该如何从千辰睿身上拿到‘凤灵’。
昨日阁中一聚,她一眼便瞧见此人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乃是师兄指明要的凤灵。
虽然不知,洛氏一族的传世玉佩‘凤灵’如何会在千辰睿手上,但这都不重要,她要的,只是拿到玉佩。
千辰睿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别一个人走,我送你。”
谭怡不悦,有些气道:“我又不是孩子,自己能走,不用你送。”
千辰睿却并不准备放弃:“你这么客气作甚?还是说,做了亏心事,怕被我发现?”
“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更不怕你发现。你若执意要送,我不拦着,但请闭嘴,行么。”千辰睿与她并肩,不时瞟来一眼让她很不舒服,遂突然停下望了过去,不悦道。
千辰睿一愣,冷笑道:“你这人,怎地变脸比翻书还快?先前还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现下利用完了,连称呼也省了?”
后背忽然一阵寒凉,料定必是天气变化引起的旧疾,而此人看样子今晚是不会让她走的,遂道:“你是不是非要送我?”
千辰睿点头:“是。”
她遂问:“为何?”
千辰睿一笑:“就是想送。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怕你被劫,无人来给我治病。”
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遂道:“笑话,谁会来劫我一个大男人?我看你真的病的不轻。”
千辰睿抱肩走着:“这可不好说,你乃鬼医,当今世上第一医者,旁的不说,就玄庄里的那位,第一个不想让你活。所以你就别客气了,我送定你了。”
这个男人固执起来,竟然如此,她实在拗不过,只好妥协:“那好。就去最近的客栈。”
“为什么住客栈?”千辰睿偏头,一脸疑惑:“你今夜不回清怡阁?”
“懒得走。”她摇头:“再说,本来是想去混顿好吃的,结果这个也来敬酒那个也来,害的我一口菜没吃。现下腹中空空,又乏又困,我可走不动了。”
“噗……”千辰睿忍住笑道:“鬼医还有走不动的时候?”
一眼瞪过去。
千辰睿立刻收了笑:“既然如此,你也别住客栈了,随我回府,住我府上便好。”
她一怔,这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人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去王府虽然妥帖,却并不方便,遂摇头直言:“去你府上不方便。”
千辰睿当即脸一黑:“有什么不方便,诺大的一个王府,难道比不上一家客栈住着让人舒服?”
见他如此坚定,想到凤灵一事,心下动容,也懒得再推迟。
原想他会直接回府,不料直接将管家撵走,带着她一路兴致高涨的走到街市尽头一家馄饨铺。
铺子位于城墙脚下,临街而设,摆了四张方桌,虽是简陋打理的却很干净。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铺子里却坐满了人。
她顿住脚,不想再进去。“没地坐了,换家吧。”
“可以拼桌。或者你看,那两人吃完要走了,我们坐那。”千辰睿说着,拉着她直接走了过去。
正巧铺子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从后厨出来,瞧见千辰睿便笑着招呼:“今天带了朋友来啦!还是老样子吗?”
“嗯。嗷等等……”千辰睿答得爽快,说道一半又转头来问她:“你吃香菜吗?”
“香菜?”她一时没缓过神来。
“羊肉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