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涉及到钱和第三者的家庭矛盾,都是小矛盾,好化解。
小女儿性子倔强,道德要求又高。霍大强自己发家后便想着帮衬老家的亲戚,尤其是帮他大哥一家。他的亲侄子,大姑娘和二姑娘的亲堂哥,从山东老家来到南城,在霍大强的帮助下做起外贸生意。发了小财的侄子在公司里养起小三、小四和小五。小女儿知道后给她堂嫂支招,如何保全婚内财产,如何寻找出轨证据,甚至介绍离婚律师要分大半财产。所以,如果富一宗真的出轨了,小女儿一定会让他脱掉一层皮的。还好,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
他清清嗓子,开始苦口婆心劝和。“又又,不要这么天真。婚姻里最难得的是守约和自我约束。富一宗这两方面都做到,你还想要啥?难道每天吵吵闹闹便是有滋有味?他人品过得去,工作上有闯劲儿,对小家庭也忠诚。这样的对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霍又春安静了有一会儿没说话。她本来因为刚才爸爸听到她们要离婚的消息打算找富一宗算账而开心。这会儿听到爸爸为他辩解,又一下子泄了气。
“又又,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在理?”霍大强不依不饶。
霍又春躲开爸爸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爸,这两点我也做到了。不是难事。他并不值得您单独夸。”
“你俩这么多年的情谊呢,你要一起丢了吗?还有你陪着他打拼了六七年,新江动力马上要上市,你要把桃子拱手让人?”霍大强使出杀手锏,咬死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霍又春低头继续拆书箱,“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之所以先告诉您,是让您再考虑一下还要不要把荔枝园转让给他。”
霍大强见小女儿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顿时恼火。“从小到大,你的主意都大。从来不把家人的意见当意见。”
霍又春蹲在低处,仰着头看着高大的父亲,似有似无地控诉着自己的委屈。“爸,你从来不会问我是否有过委屈。小时候,长大后,在家里,在学校,甚至在婚姻里。您只看表象,真的在意我的心情吗?”
霍大强从小女儿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大女儿哭泣的模样,再仔细望去,才知道是自己刚才恍惚了。小女儿的眼睛跟大女儿不一样,她的眼神凌厉,充满倔强。他叹了一口气,说,“有委屈你可以说出来。”
都过去了,说出来干嘛,当怨女嘛?霍又春又安静了下来。
“先别让你妈知道。”霍大强没辙,拉开储物间的大门,把门关得乒乓响。他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给二女婿打电话。女儿那里没有突破口,希望女婿那儿能有解决方案。
富一宗的手机屏幕亮起来那会儿,他正和父亲聊着公事,便摁下拒绝接听。
富董事长来新江动力不仅仅是因为创业时候的老部下状告自己儿子,而是因为上周的新一轮融资,标志着新江动力即将迈入新的发展阶段。父子俩需要在一起聊聊公司未来长期发展战略和短期阶段性目标。
前面讲过,春风集团的发家史是贸工技的发展道路。先贸易、再生产、再科研,这是历史阶段决定的。以前国内穷,消费水平低,并不具备独立研发的资金、人才和市场储备。
富春风在贸易阶段,自认为是被改革春风推着走,那时候不需要太动脑子,只要勤劳敏锐抓住风口就成。他做企业的整套经验也是在贸工技的不同阶段慢慢摸索成型。他在早期阶段一直称自己是厂长。直到春风集团成了隐形巨头,他才敢称呼自己企业家。企业家肩上的重担不一样,他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生怕一个决策将企业带入万劫不复。
富一宗年轻气盛,管理着两百多亿市值的公司,最近总想着摆脱富春风安排给他的老臣。富春风既怕儿子战战兢兢没出息,又怕儿子一招不慎被人使绊子。毕竟老一辈的朋友圈,有些人能耐不行,阴人的手段不少。
当然,以前的富一宗确实没啥出息,挨上几句批评便承受不住。最没出息的是每次挨完批评,总爱躲在媳妇身边嘤嘤嘤。所以,富董事长尽管面上给足儿媳面子,实际上他对儿媳的不满并不比富太太少。富太太只是嫌弃儿媳不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没做到秀外慧中和生儿育女。富董事长嫌弃儿媳对儿子的影响力。还好,他的这种不满,在几年前被儿媳觉察到了,她便从新江动力背后决策中隐了身。
富春风被电话嗡嗡的震动声打断思路,扫了眼来电显示,问道,“你老丈人的电话,怎么不接?”
“没事。霍爸应该是叫我去南山苑吃饭呢。我给他回条消息。”富一宗胡诌的理由,没想到歪打正着。
“行吧。今天到这里。我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也是。保持敬畏,保持警惕,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总没错。”富春风说着站起身,在离开房间之前,又叮嘱了一句,“明天你大爷爷的寿宴,不准给我搞砸了。”
“大爷爷大奶奶别在我妈面前摆公婆的谱儿,不倚老卖老教育孙媳妇,我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