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面。不然,我们要下周末才能见上。这条连衣裙新买的吗?颜色和款式很衬你。”
并不是,这是去年春天的衣服。霍又春低头垂目,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下周末见不上。我外婆生病住院。下周末我要去江夏,然后从江夏直接飞燕城。”
富一宗闻言神色凝重了三秒钟,很快自我调整过来,笑着说,“看来我今儿接机,来着了。外婆怎么了?”
“摔了一跤,尾椎骨骨折。”霍又春说。
俩人交流了几句医院和病人的信息,听起来不算严重,当地医疗条件完全可以治疗。富一宗跟着松口气,“听周宁说你们昨晚和今早都在酒店吃的,怎么没让她带着吃当地特色菜呢?”
“你也好意思麻烦孕吐严重的孕妇呢!”她凑近他,踮着脚低声说道,“咱俩的事儿咱们自己解决。你别把别人裹进来。周宁那边,你让人准备一份道歉礼物。”
“她怀孕了?她不去年才结婚的吗?”他问。
“这是重点吗?”霍又春看着他皱眉头,这人转移话题的姿势越来越顺滑。
“我的错,先前真不知道。”富一宗的本意除了因为她俩人许久未见,还因为他需要周宁帮着跟进媳妇的行踪,方便他下飞机后能直奔目的地。结果,谁能想到航班取消了呢。“我跟林之庵说一下。他的前女友,在遇到真命天子之前是独身主义和丁克主义的拥趸。遇到真命天子后不仅结婚还飞速当妈。”
“周宁跟林之庵早八百年前就分了。你别添乱。”霍又春瞪他,“有闲工夫的话,赶紧琢磨琢磨如何从竞争对手那里抢到黄家的生意吧。”
富一宗收起手机,说,“已经在抢了。订单规模不大,你和Martin不知道而已。走,一会儿一边吃饭,我跟你详细说说新江动力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和印尼的客户。这其中包括林之庵的那位大佬祖叔。”
他讲,她听,时不时提问。以前港岛是桥头堡,是交流的窗口。如今东南亚成了两大经济体冷对抗中新的缓冲区域。像光伏产品,从国内到东南亚过道手再去欧美。泰粤新能源很早在东南亚布局相关产能,相关产业链日渐完善,双反快成遮羞布了。她是经济学家,身处在国际资本流动的金融中心,通过新江动力和泰粤新能源这类企业的产业链和国际贸易从而以小见大,管中窥豹。
“公司目前的海外布局和未来三五年的战略就是这样。之后宏观大环境如果有变化,再及时调整。”富一宗总结陈词。
霍又春称赞道,“你爸的战略眼光还是老道,也是实业家里最实用主义的。”
富一宗笑道,“昨天爸爸、丁剑阁,我们仨一起打球。丁剑阁吹捧老爷子,也说了一样的话。”
霍又春提醒他,“你跟你爸之间差着一个丁剑阁呢,继续学习吧。”
富一宗为自己辩解,“不能这么说。他俩没有掣肘,我有很多施展不开的地方。激进的后来者总被打压。”
霍又春回他,“那又怎样。这几年的大形势,打压你是为你好。”
富一宗兴致盎然地打趣,“又又,我怎么觉得你会成为咱爸公司战略的最佳执行官呢。”
霍又春意兴阑珊地垂目,“那又怎样,你爸不喜欢我插手公司的事情。你忘了他给经济学家贴的标签吗?”
富春风曾经在一次正式的家宴上问过一个问题,不考虑其他条件在路上看到一张百元纸钞要不要弯腰捡。富家的大部分人都回答不捡,因为富家人都不缺,因为捡了之后或许有其他麻烦。
富春风当时问富一宗,捡吗?那时候已经被富董事长捶打过四五年的小富总回答,捡,理由是企业家不会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富春风笑笑后询问霍又春,如果是一位经济学家,捡吗?霍又春回答说,不捡。富董事长自己把理由讲了出来理性的经济学家不相信捡漏的机会降落在自己头上,同时附赠了一个标签,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理想主义者。
她宁愿富董事长嫌弃她没有企业经验,创业精神不够,也不愿意被贴上理想主义的标签。
聊天的氛围渐渐冷了下来,餐桌上的饭菜也凉了。餐盘里没剩多少,没重新加热的必要。富一宗起身结账。霍又春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玻璃杯,直到富一宗重新回到座位,低声唤他,“宗哥。”
“嗯?”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霍又春没看他,半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理想主义,更不是空想主义。我讨厌稳定,因为越是稳定越会脆弱。”
一阵叹息后,他才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学习,扛压力和抗风险能力比我好。”
霍又春声调恢复正常,“你是不是该启程回南城了?”
富一宗迟疑片刻,说,“我今晚留下。明儿一早再回。”
“那让山溥开车先回酒店休息吧。”霍又春站起身,四周环绕了一下,留意到吃饭的地方距离他们下榻酒店不算远,于是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