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泛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栾贵人身子虚弱脸色本就苍白,现在白得犹如枯纸。
浑身更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因为他整个人都埋进了栾哲哲怀里,栾哲哲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他话音似乎带着咬牙切齿,正疑惑这位小暴君又怎么了,就感觉到怀里人,突然浑身僵硬,还不住发抖。
栾哲哲不解地低头看了眼,看不到眉眼,只看到他紧抿着的唇角,下颌都崩得紧紧的。
看着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这个样子,就该喊太医进来医治啊!
栾哲哲非常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偏偏小暴君又固执又倔,非不让人来,她犹豫了片刻,短暂的以己度人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人搂紧了些,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抚着——以此来缓解他的痛楚。
褚铄被那一瞬间的恍惚拉进他刻意遗忘的回忆噩梦里,痛苦太过蚀骨,他两手不自觉握紧,指尖深深陷进肉里,殷红的血色在掌心蔓延……
掌心的疼痛并没能把他从回忆的痛苦中唤醒,熟悉的身体痛觉,反倒让他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没有生路,没有希望,只有寒冷和痛苦。
痛。
冷。
就在他绝望心死之际,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了他,还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他。
“没事了没事了……”栾哲哲实在不知道褚铄怎么能出这么多状况,明明她穿过来后,身体也没感觉有特别大的问题啊?难不成是因为褚铄贵为一国之君,太娇贵了?
她一边疑惑,一边轻声安抚怀里还在不住发抖的人:“放轻松放轻松。”
栾哲哲怀里,一直牙关紧要双目紧闭的褚铄,蓦然睁开眼。
他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溺水之人被救出水面时般。
本就因为身体虚弱而全身脱力的褚铄,这会儿更是一点儿力气也无,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瘫在栾哲哲怀里。
感受到怀里人的变化,栾哲哲抚他背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似乎已经放松下来的人,面色稍稍讶异了下,什么也没说,就继续抚。
一边抚一边唏嘘,小暴君这算不算报应?
不对不对,穿成她怎么能叫报应,分明就是她倒了大霉!穿成暴君给暴君顶锅!
两人一个脱力,一个压根不会武功,谁也没注意到一直守在外面在听到那声‘来人’后,就忙进殿来等吩咐的多来善。
在外面候着的这会儿,多来善已经脑补了各种皇上和栾贵人的佳话——哪怕他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但不妨碍他脑补啊。
但再怎么脑补,看着殿内亲密相拥的两人,还是把他给惊到了。
皇上、皇上和栾贵人真真是、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皇上还给轻轻给栾贵人拍背!
天啊,他从来都不知道,皇上居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要不是场合不对,多来善几乎要当场跳起来庆祝——皇上开窍了!开窍了!终于开窍了!
多来善压着心里的激动,在听到栾贵人那声娇嗔的‘不准人进来’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重新退守廊下的多来善,堆着一脸老母亲笑,手里的拂尘更是一会儿放左胳膊上一会儿又放右胳膊上。
他的徒弟小磊子见师父这么开心,躬身凑到师父身边,小声询问:“师父怎么这么高兴啊?”
皇上和栾贵人的事突然,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假,但惊讶过后,自然是欢喜,皇上登基后就没进过后宫,今儿可是头一遭,还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可是御前伺候的,怎么会不开心。
终于要出一位名副其实的嫔妃了,这可是宫里的大喜事。
见小东子眉飞色舞,多来善嘴角的笑收了收,提点他道:“皇上的脾气,咱们都清楚,别想没用的,好好当差,这个时候,才要更加谨慎行事。”
小东子能在御前当差又被多来善认作徒弟,自然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听懂了师父话里的意思,恭敬道:“是,师父说的是,我一定更加小心谨慎。”
作为第一位得宠的妃嫔,栾贵人位份不高,家世也低微,宫里那么多位……怕是得不安生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