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王妃,我母亲她……”
“去问问门口那个小姑娘,今日可有什么异常的人来。”黎念容迅速道。
忍冬一怔,连忙点头,出门去了。
黎念容留在屋中,继续凝神给李氏施针。细长的银针刺入皮肤轻轻旋转,再拔出时果然带了一层黑色。
黎念容拿到鼻前嗅了一下。
气味刺鼻浓烈,带着淡淡的腥甜气味。
她沉默片刻,又取了一根针,目光移到桌上被喝过尚且残留了几分碗底的汤药,将手中银针放了进去。
银针之上迅速爬上一片熏黑。
果然是有人在李氏的汤药中加了钩吻草……幸而李氏喝下汤药不久,碗底尚有余温,钩吻的毒素虽然发作,却还未到要人性命的那一步。
这幕后之人......是一直守在忍冬家周遭,见他们往这边来,才将钩吻加到李氏的药中,想要致李氏于死地,以此胁迫恐吓忍冬吗?
不对。
若是如此,直接杀了李氏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她药中加钩吻草?
黎念容眉头拧起,手上动作却迅速。钩吻的毒性太强,剂量又大,原本的解毒丸起不了太多作用,须得调配专门的解药才行。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中一些提前研磨好的小瓶,用药勺从中取出不同的剂量,混合在一起,从旁取了些清水,倒入其中溶解开来。
再想想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她跟启清明这桩婚事,圣上亲赐,巡城接亲,整个京都都知道。而只要稍加一打听,便能知晓她师从百草谷,那么对临昭王府,大部分医毒之事,都不会起作用。
可是却还有人这样做。
黎念容神经重重的一跳,一个诡异的想法蹦了出来。
忍冬入临昭王府不是一日两日,那人却赶着在她与启清明成亲之前找上门来——或许这桩事情一开始就不是奔着启清明,而是奔着她来的?
此人精通用毒,并且一早便注意到了她,安排忍冬在临昭王府惹出事情,再带她来这里,让她解钩吻之毒......这人想试试她的手段!
黎念容手中的解药调好,正好白芷与忍冬走进来。忍冬道:“王妃,阿杞说,今日她在巷子里煮药的时候,有个脸上有疤的乞丐来讨了一碗水喝......”
黎念容将手上药碗递给忍冬:“给你母亲灌下去。”
忍冬点头,小心的接过,刚刚将昏迷的李氏从床上扶起来。黎念容在心中思索忍冬说的乞丐,忽然紧闭着的窗户被撞开,数道精铁铸成的短矢迎面袭来!
黎念容神色一凛,拉过旁边的白芷,两人迅速蹲下躲避。
而在她们面前,一柄长刀陡然出现,刀气起落,利落的将迎面撞来的箭矢拦截!
箭矢噼里啪啦的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黎念容抬头,就看见窗外正对着的墙上,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将□□收起。一击不中,他并不留恋,转身便跑。
而黑衣持刀的青年则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微冷的空气从敞开的窗中涌入,灌注入人肺腑,室内的沉闷潮湿被驱走些许。
一片寂静。
黎念容缓了片刻,守在外面的护卫冲进来,看到一地狼藉。黎念容指了指方才黑衣持刀青年离开的方向,护卫们悉数追了上去,只留下两个在原地守着黎念容与白芷。
忍冬被吓坏了,整个人伏在床上,药碗中的解药都洒了些许。
白芷提醒了她一句,小侍女才回过神来,小心的将药喂给躺在床上的母亲。
黎念容没有再管。
她向前走到那坠落一地的箭矢旁,从地上拾起一根箭矢。箭矢上淬了毒,若是被射中,很难活命。
但发出弩箭的人似乎并没有指望这箭矢能将黎念容如何......似乎淬毒只是一种职业习惯而已。
黎念容轻轻抖了抖箭矢,将穿在上面的一张纸条拿下来。
上面以木炭随手写下数字,字迹翩飞,挑衅之意跃然纸上:“我有一毒,名为无佚,不知黎姑娘可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