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黎姝云站在门前,眼神扫过江渊腰侧的玄剑,神色微冷,“太尉大人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江渊却施然一笑:“黎妃娘娘是聪明人,有些话想必不用我多说。”
他右手抬起,轻轻向前一挥,淡声说:“搜。”
原本守在偏殿之外的黑甲士兵立刻列队冲进来,直撞开门,从黎姝云的身侧进入房间。
黎姝云被黑甲士兵的动作撞了一下,身子一歪,向前踉跄,被天冬迅速上前扶住:“娘娘!”
天冬眼含悲愤,看着鱼贯而出,粗暴地翻找着黎姝云房间的黑甲士兵,咬紧了下唇。
“我没事。”黎姝云由着天冬搀扶自己手臂,虚弱声道,“让他们搜好了。”
片刻后,一名黑甲士兵拿着一份明黄色的绸卷跑出来:“报——找到了!”
黑甲士兵将明黄色的绸卷双手奉到江渊面前。
江渊轻轻抬眼,从士兵手中接过绸卷,展开查看。
看到这一幕,天冬神色惊愕,手上不由得绞紧了黎姝云的衣袖。黎姝云察觉到这力道,无声的抬手轻轻安抚她。
江渊看了片刻,将手中绸卷合拢,遥遥向着黎姝云行了一礼,带着黑甲士兵离去。
偏殿重归冬夜的冷寂,只剩下原先那几名仍旧守着偏殿四周。
天冬的手微有些抖:“娘娘......”
她看着黎姝云,颤声问:“太尉大人与大皇子是真的要谋逆吗?那我们......”
可怎么办。
后面的半句话天冬没有说出来,但黎姝云从她的眼中读出了这份意思。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安抚着天冬的手背。
黎姝云回到房间,关上门扉,打开屋内对着后院的那一扇窗,看见启清明背靠着墙壁坐在墙根下面。
她有些惊讶:“你还没走?”
“没有。”启清明摇头,“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姑母。”
·
黎念容在云梧宫外的隐蔽处等了许久。
她原本就是有些怕冷的,冬日里总爱将屋子里炭火烧得暖和,出门更是披风手炉一样不落。
他们从茯苓宫离开时匆忙,再加上是偷溜出来,根本没来得及考虑更多,直到青霄和启清明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周遭寒意刺骨。
黎念容双手合拢,哈了几口热气捂在脸颊,试图传递一些温度,让被冻僵的脸颊缓和片刻。
寒冷与寂静中,风吹树叶的“呜呜”声分外明显。
黎念容索性将手缩在袖子里,捂住冻僵的耳朵和脸颊。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当黎念容将手从脸上拿下来轻吹的时候,忽然耳朵从周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细碎的,小小的。
像是什么踩过草叶泥土的声音。
这声音引起了黎念容的注意。她敛屏呼吸,竖耳静听声音的来源。
似乎并不遥远,细细碎碎的,一深一浅,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发出响动。
天色黑暗,树林中并看不清楚,黎念容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等了片刻。
片刻后,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团子从树后露出来,蹄子踏在草叶泥土上,发出窸窣的轻响。
白团子停顿了片刻,向黎念容的方向跑来。
呃......兔子?
黎念容大脑停顿了一瞬,手上动作却已经将跑到脚边的兔子抱起来。兔子后退还包扎着一段素白绷带,因为在草叶泥土间跑动而染了些泥点。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黎念容揉了揉兔子的毛。
兔子自然不能回答她,只是毛绒绒的拱着她的掌心。但很快黎念容便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杂乱的,靴底踏过鹅石小径,铁器划擦过地面的声音。
“给我找。”女子的声音隔着寒风枯叶冷冷传来,“若是他们离开了行宫,今夜今夜谁都别想活!”
“......是!”士兵战战兢兢的应道。
黎念容躲在树后,遥遥的看了一眼,见到许多拿着火把的士兵,奉命令在树丛中翻找着什么,对他们下令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长发挽起,只留一缕长长的垂在脑后。
在黎念容的角度,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只隐约可瞧见她的身形。
是施琳琅。
自中秋宫宴一别,施琳琅就有如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不见。这还是自那之后黎念容第一次碰见她,却没想到是这幅光景。
只是不知今夜她出现在行宫,带着一队黑甲士兵,这是在找谁。
黎念容待在树后,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响动。那些士兵正在搜寻周遭,她所在的这个位置虽然隐蔽,但是很难保证不被发现。
今夜可与中秋宫宴那夜不同,若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