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黎念容索性便留在了大护国寺,帮陆百里给那些染毒的百姓看诊,熬煮汤药,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穿插着在空隙中去为那位静言师太施针。
启清明则带着皇帝的诏令直接进了宫,去往太医院,将太医署的医官们请来做帮手——虽然这仿毒的传播能力有限,但是聚集在大护国寺中病人的数量也不容小觑,非一两人能力可以照顾得过来的。
有了诏令的调动,太医署中医官们的加入,情况好转了不少,陆百里总算可以腾出手来研究一下这突然在都城出现的仿毒。
至于启清明,则在着手调查都城中这无佚之毒的仿毒究竟从何而来。
他是带着皇帝的诏令来的,查的又都是至关紧迫的大事,倒也无人敢阻拦,都愿意给二皇子殿下行一份方便。
毕竟这毒一日不解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染到自己身上来。
就这么过了有三五日,总体的事态还算安稳,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的进行着。
这日清晨黎念容如往常一般煮了驱寒的汤药,分给佛殿中的百姓。
他们其中许多人原本身上的症状就很轻微,连着喝了几日的汤药,已经好转许多,虽然入了夜身体还是会感受到寒冷,可是白日几乎没什么影响了。
发完汤药,黎念容如往常一般准备去给静言师太行针。
自从那日问了黎念容和陆百里的关系后,虽然黎念容没有答,可是静言师太也不愿让黎念容再去给她看诊。
黎念容也很能理解静言师太的想法,但是她的这种行为就是在和自己的身体赌气,故而黎念容也没说什么,只是每日到了时候便过去。
在她接连几日的诊治施针后,静言师太的脉象倒是平稳了不少,能够喝进去些药膳汤水,气色也比最初的惨白要好上许多。
只是今日黎念容还没来得及动身,忽然被人拽住衣角。
黎念容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去,是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子。
“姐姐。”小孩子仰着头,看着黎念容,眼巴巴的看着她,开口道:“他们说我们生病是因为陆先生,是这样吗?”
小孩子的声音稚嫩,脆生生的,在原本便有些安静的佛殿中响起,便犹如黄莺在春天啼叫一般鲜明。
此话一出,佛殿中便立刻有许多目光看过来。那些目光并不十分的直接,反而有些躲避和隐晦,似乎在窥探等候着黎念容的回答。
黎念容没想到会从这小孩子口中问出这样的话,也是愣了一瞬,然后蹲下身来,放轻了声音问他:“怎么会这样问?”
“因为……”小孩子皱起眉头,“因为大家都这么说。他们说是因为陆先生制出了毒,才害得我们生病!陆先生把我们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实验。”
童言无忌,但是眼前这个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样的说法猜测可能早就在佛殿中这些病人之间流传。
黎念容抬头向佛殿中望去,一接触到她的目光,那些原本偷偷窥看着的百姓都低下头。
旁边一个穿灰色粗麻衣衫的妇人低着头冲出来,一把抓住小孩子的手,将他往回拉:“黎姑娘别听小孩子乱说,信不得,信不得的!”又转身低声斥骂,“说什么呢,你这孩子……”
黎念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直到身旁等着她去给静言师太看诊的白鹭轻喊了声:“黎姑娘?”
黎念容才有些回神:“啊,走,该走了……”
她跟着白芷走出佛殿,顺着殿前的台阶向下走,走了没两步,便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之声。黎念容循声看去,发现是寺门的方向。
乌泱泱的聚了一大群人。
今日在大护国寺门口负责看诊的是太医署的一名医官。这两日来大护国寺的百姓数量在逐步减少,所以负责看诊其实是个轻松的活儿,今日这是……
黎念容对白鹭说:“那边似乎有什么事情,我先过去看一眼。”
不等白鹭点头,黎念容快步走过去。大护国寺的门口除了那名负责看诊的医师,还有两名帮忙的僧人。但是此刻这三个人却拦不住门口一堆群情激奋的百姓。
其中为首的大汉情绪最为激烈,手中拿着一根半臂长的木棍,挥舞着愤怒道:“让那姓陆的出来,老子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就是就是!什么大夫!魔鬼才对吧!”
若不是那名负责看诊的医官与两名僧人拦着,再加上人们对于大护国寺尚存一丝敬重,恐怕已经闯进来开始乱砸乱骂了。
“黎姑娘!”看到黎念容出来,那名年轻的医官立刻急声道,“你快回去,我这边不一定能招架的住……”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为首的大汉用力一推,摔倒在地上。
大汉瞥见黎念容,手里的木棍一转,指到黎念容面前:“姓黎?你就是那个陆百里的徒弟?”
“她就是那个姓陆的徒弟!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