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横流的泥地。
踩在脚下的时候格外湿滑。
漆黑夜色的庇护下，被雨水泡的湿软的泥土，被靴子踩翻的时候。
飘散出浓重土腥味。
还带着沉浸在这片土地死亡的腥臭。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
踩在湿滑的泥地上，抓着低矮灌木充满荆棘的枝条，借着它们坚韧植株往上爬。
狄克陈旧的皮手套抓着脏兮兮灌木的时候，不经意间剥开了茂密漆黑植被中间的缝隙。
露出一节断掉胫骨。
腐烂风化变得漆黑，埋在泥土里脏的看不出本来模样。
如果狄克不是常年在监牢里跟尸体打交道，恐怕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那截断骨脏兮兮，森冷的白色。
像是从身后环绕逼近咽喉的死神镰刀，刀锋割开皮肤的尖锐痛感。
令人脊背发凉。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走了很久。
很久。
狄克裹着脏兮兮的斗篷，身后跟着累的喘不上气的特伦斯。
手掌按在湿软肮脏的泥地上，那双布满血丝蒙着阴影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深深佝偻着脊背老人。
提着一盏豆大油灯的埋尸人，“桀桀桀....”的怪笑着。
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灰布袍子。
枯黄的头发纠结成块，披散着发出恶臭。
干瘪凹陷的衰老胸膛里发出笑声，像是破烂的风箱一样呼呼作响，在深夜响起来的时候像是鬼怪的嚎叫。
“当然是....去荒坟...”
“你们不是要找无人认领的尸体吗？”
“嘿嘿嘿....”
“就在前面....”
站在黑黢黢的湿滑小道上。
鼻端充斥着死亡与腐烂的恶臭，以及郊外密林空气里冰冷的湿润感。
黏腻腻的冷空气充斥在肺腑的时候令人心情焦躁极了，时不时再加上深邃夜色里嘶吼着的野狗。
为了争夺食物而厮打，狂吠的声音。
更是让人心情糟糕。
“老鬼！老鬼！！”
从头到尾都用衣领紧紧罩住鼻子特伦斯，从袖子里多掏了两枚银币塞到了老鬼手上。
实在是受不了荒郊野外墓地的氛围和气味。
这里的简直糟糕透了。
好像随时随地会从黑暗里刺出一双白骨森森的手，从背后薅住他后衣领将他拖入地狱一样。
所以一路走来。
都在胸口画着十字架，祈求圣光保佑的特伦斯。
咬着压根开口
“别吓人...”
常年跟墓地尸体打交道的老鬼。
粗糙肮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掌，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下掌心里的银币。
那双耷下来眼皮子往上一翻。
像是吊死鬼一样骇人。
“不跟你们这群年轻人开玩笑了。”
“已经走到了，荒坟的位置就在前面...”
“爬上坡地就是。”
“不过翻上来的时候小心点。”
“地滑....”
“摔下去是小事。”
“如果被那些埋在泥土里刺出半截的骨头刺中身体....”
“可是会死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阴恻恻站在荒郊野外佝偻着脊背的收尸人。
老鬼把豆大油灯手柄往茂密的荆棘上一插，带着两人顺着淤泥堆积的山坡扒爬上去了之后。
视线陡然便的开阔起来。
无人踏足的荒坟地，空气里的阴气与死气顿时浓稠起来，散发着疾病与瘟疫的气息。
野狗在为了争夺尸骸上肉在狂吠厮打。
还有站在树杈上梳理羽毛夜鸦，锋利的鸟喙上叼着刚刚从尸骸上啄下来的眼珠子。
血红的如同恶魔的注视。
“把我给你们面巾戴起来。”
老鬼出发之前分给两人，脏兮兮布料不知道浸染了什么鬼东西。
散发着一股馊掉了恶臭，而且还因为之前被脏兮兮拖尸人，攥在手上黏腻腻沾了一层东西。
即使特伦斯和狄克没有洁癖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老鬼老练带好面巾。
耷下来的眼皮子，往上翻的时候。
看起来跟吊死鬼一样。
“快点！”
“年轻的小伙子，不要跟个娇气的淑女一样。”
“死亡滋生瘟疫。”
“特别是这种埋满了孤魂野鬼的地方，相信我，你们不会希望自己染上什么奇怪的病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