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个班,周岁随便扫了一眼,靠窗那排的一学生,脸都快被手腕撑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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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不改色目视前方,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很积极。”
精神已经去会周公了,身体却还在抢夺意识。
李主任臂弯处夹着保温杯,胳肢窝里夹着教材,一路上都在口若悬河,夸完环境夸老师,连食堂阿姨和门卫处大爷都夸了。周岁抱着教材书,跟在后面默默听着,时不时的嗯两声,不让气氛陷入沉默。
不过她多虑了,李主任应该只需要听众,不需要听众的附和,自说自话是他的强项。这个猜测的证实就是,她耳朵一路就没空闲下来。
她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这年头,教导主任口才都这么好的吗?
穿过一处花廊,又拐了个弯,周岁隐隐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叫喊声。
嬉笑打闹,这声音,身为学生的周岁再熟悉不过。
李主任正在侃侃而谈的话停了,显然,他也听见了这些动静。
周岁看着前方突然健步而飞的李主任,完全没了刚刚像在自己家闲庭散步的模样,背影杀气重重的像是要去参加叙利亚战争。
李主任离一班教室越近,教室里打闹的声音越清晰,耳朵和大脑甚至都能自动识别出说话人是谁。南川中午的自习一般都是班任镇场,要么补课赶进度,要么就自习休息。一班的班主任今天家里有事请假,拜托他来顶一节自习,只不过因为新生来晚了几分钟,这群兔崽子反了天了。
“干什么都在!”他在门口大吼一声,教室里乱作一团的学生呆滞了几秒,聊天的打闹的,立马作鸟兽状散去,迅速回到位置上。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就显得一些声音格外突兀。伴随着一声慌张响亮的“卧槽!”不知道哪个学生的篮球没接稳,直冲着门口的李主任飞去。
学生们一看,心道,完了。
结果李主任脚步一闪,胖腰一扭,出乎意料躲了过去,还没等他感叹自己宝刀未老时,身后传来篮球的撞击声和“啊”的一声惨叫。
遭!还是砸到人了。
听到动静,刚刚假装安分的学生们偷偷伸长脖子,眼睛偷瞟着门口,想看看是砸到哪个倒霉蛋了。
然后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倒霉蛋周岁刚赶到一班门口,还没来得及看清现场就被迎面而来的篮球砸了个天旋地转,手里抱着的教材掉了一地。
周岁被李主任扶起来,嘴里说着没事,捂着被砸的麻木的额头,心想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说了多少次禁止在教室里玩篮球,全都左耳进右耳出!”耳边传来李主任暴跳如雷的训话声,他指着地上的罪证,又指了指受害者周岁,“你带的头是吧宋屿白,看把新同学砸成什么样了!”
“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扔的。”周岁听见前方有人这么说,声音懒洋洋的,其实很悦耳,但事不关己的态度听着就让人恼火。
她忍着痛意抬头看了一眼,男生站在距她一米左右的地方,正在跟李主任解释。
他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身材挺拔,个子又高,衬得整个人如杨柳青松般修长。
这些周岁都没注意到,她盯着宋屿白衣服看,他校服拉链没拉敞开的,转身面向周岁时,里面穿的红色球衣完全暴露出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屿白出于礼貌问了句:“同学,你没事吧?”
周岁把手放了下来,被砸的地方红肿一片,这么一会已经开始发紫了,隐隐约约有渗出血丝的迹象。
这颜色顶在她白白净净的脸上,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刚刚那球力道可谓不轻,被砸到的地方已经疼痛麻木起来。周岁都怀疑故意冲着李主任来的,结果主任躲过去了,她成了靶子。
“有事没事你自己不会看吗?”她面无表情回了他一句,语气算不上好。
这句话一出口周岁就后悔了,毕竟只是球是他的,又不是他扔的,他也算半个受害者。
但周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着一股火,可能因为今天实在太倒霉,也可能是为刚才在楼上看球时非常真心的感叹了4号球技很不错,结果现在她被当事人的球砸了个底朝天,看着他球衣上那个黑色的数字4,心里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宋屿白愣了愣,像是被她话里的火药味儿呛了一下,但看了眼她的伤,还是说了句,“抱歉”。
周岁没回他,疼痛在脑子里一圈一圈荡开,说眼冒金星真的一点不夸张,她感觉都快赶上脑震荡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学生们安静如鸡,大气不敢出一声。
“肿成这样,得去看看。”李主任皱眉看着周岁头上的包,扭头对着宋屿白说,“你先带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宋屿白应了声好,又对新同学说了句走吧,就迈开步子走到前面带路了。
周岁默默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