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淑君一个激灵,顿时提起劲来了。
难道染染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好的小姐!”言衡也察觉到了许淑君的异样,不过知道自家小姐似乎又有了活力之后,就满心欢喜地跑去取新的笔纸。
许淑君眉眼笑开:“染染,难道你已经想通了吗?”
“算是。”颜染轻声开口。
她只是,一时没有办法释怀。
颜染知道,他们这一对里,最苦的是程先生。
“小姐小姐!你要的东西来了!”言衡微喘着气,轻轻地把笔纸放在桌子上。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有灵气。
颜染浅笑盼兮:“言衡,我现在有点饿了,你去倾心阁为我点一份之前总买的那种糕点吧。”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说完,言衡就跑出门了。
她扒着门,对着颜染甜甜地笑了笑,而后轻轻关上门。
许淑君有些不解:“染染……你为什么还要把言衡支开啊?”
颜染拿起一张信纸,放在自己的面前,她拿着笔垂下眼眸:“我怕我哭的样子,会被她看见。”
“染染?”许淑君的声音渐小。
“我其实很清楚,这场恋爱之中,最苦的是程先生,不是我,对于我来说,我只要回去了,就可以直接见到他,我不用等一分一秒,他却需要等七十年。
“就是因为舍不得他等我,所以我才拒绝他,只是没想到,后面我又突然觉得,只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相处,有过快乐的时间就够了。不过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自私呢。
“开心的只有我自己,独留程先生一人孤苦。”颜染的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
“淑君小姐,我开始后悔了呢。”
许淑君不语。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所以把言衡支开,我也方便写很多很多的信。若是我突然走了,还麻烦淑君小姐一封一封寄给他,好让他安心作战。”语罢,颜染低着头就开始写下一封又一封信。
她知道正对派定然会胜利,只是她不知道程惜年的结局会是什么。
是死在战场上,还是存活下来孤独地度过这七十年?
颜染不知道。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颜染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信,她一张一张地装进信封里,细心的粘贴好。
可是远远不够,三年的信根本写不完。
“染染,你也别太累了,我可以模仿你的字迹还有你的口吻,来帮你写的啊?”许淑君有些心疼了。
她和林宥深的爱情一帆风顺,而染染和程惜年却……
连最后能不能相守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们两个没有谁比谁苦,都是一样的。
“无妨,我慢慢写就好了,总会写完三年的量的。”
“三年……”许淑君低声呢喃。
那染染,肯定等不到她的程少爷了。
颜染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天怎么回事?
她难过的原因,好像不止这个。
L市正对派基地。
征程万里风正劲,执楫奋进又一年。
一个又一个伤兵被士兵用担架搬进医护基地,林知浅穿着一身被血沾染的白大褂,在伤患之间游走。
程惜时和顾玮轩在一旁训练着士兵。
叶韵尘端着 一盆新的热水,火急火燎地冲进程惜年的帐篷里。
程惜年紧抿双唇,脸上也出了不少的虚汗,他光着上半身,小麦色皮肤的身体被白色绷带层层缠绕着,胸口处,手臂处,都有刺眼的血迹渗出。
他蹙眉调整自己的呼吸,忍耐着伤口的疼痛,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程惜年有些看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了。
“惜年!”叶韵尘神色一变,他担忧地加快速度来到程惜年的身边。
他放下热水,伸手制止住程惜年,凶道: "你不要命了?知浅才刚把你身上的那几枚子弹取出来,不好好休息写什么信啊?”
“我没事,”程惜年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甩开叶韵尘的手,“我怕我撑不下去了。她还在等我。”
他得让颜染安心。
“惜年?!”叶韵尘被气得够呛。
别以为他不知道,程惜年白天在打战和谈论战略,都是在晚上睡前几分钟写的信。
而且以他的性子,恐怕都是报喜不报忧。
这样子,哪里可以受得了?
“没事,写完之后,我就休息。”
“那你摘下的那些柳枝呢?还要种吗?之前的都已经死光了。”
程惜年握着笔的手一顿,他咬咬牙:“种吧,总会有希望的。”
也不知为什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