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半月,正值清明。王云汐从婕妤升到了贵嫔,晋升之快,叫后宫众妃艳羡不已,就连这清明事宜,都是皇后和王云汐一齐操办。
“这攀上了二皇子,果真就不一样了。”
“嘘,妹妹说这话,也不怕落人口舌?”
几个嫔妃在人群中小声议论着。
“不是还有璇钰娘娘和浅眠娘娘吗?哪里轮到一个贵嫔来管事了?”
“谁人不知,皇上用人,向来不看品阶只看恩宠。再者,璇钰娘娘正为端午庆会愁着呢,浅眠娘娘更是多年不管后宫事,除了节庆大典外,概不露面。”
“啊,是不得宠吗?”
那位嫔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激动地给这个刚入宫不久的答应解释道:“不得宠?且不说人是一国公主,根本不需要争宠。”
“你知道当年为了娶到她,惠昌允了白羽国多少好处吗?让了整整三十七座城池才抱得美人归!入宫即贵妃,怎么可能不得宠?”
“嚯,值三十七座城池的美貌,那得是何等姿容啊!”那个答应感叹道。
“知道三皇子帝元珩,和九公主帝姝姁吗?”另一才人悄声道。
“自是知道,两人可是一众皇子公主中相貌生的最好的,不说三皇子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单是九公主帝姝姁一双琥珀眸,就迷了多少人的眼啊。”
“要知道,这两人可都是浅眠娘娘所出,可想而知,浅眠娘娘该是何等绝色!”
“听说这次清明大典,浅眠娘娘也会出席。”
“我也听说了......瞧,是浅眠娘娘!”
只见一谪仙似的美人步步行来,一袭素裙不染尘,一头墨发不饰金。单单是琥珀水杏眸、柳叶青黛眉、朱粉花瓣唇、高翘鹅脂鼻,不施粉黛,便自有一股矜贵的气质。
白浅黛的身侧,不是侍女,而是三皇子帝元珩和九公主帝姝姁(xu,三声)。帝元珩也换了一身云锦白衣,一改往日对外的乖张姿态,只静静跟着母亲。
帝姝姁不过九岁孩童,却可初见其花容。承了母亲的样子,尤其是一双琥珀眸,简直如出一辙。传闻,帝姝姁降生时天现矞云,见此龙颜大悦,赐玥珠,取美丽之意取姝字,取安乐之意取姁字,特赐名帝姝姁。
从小到大,或是女凭母贵,又或是降生时天现矞云的缘故,帝姝姁极为受宠。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吃穿用度皆是最高标准,人人捧着宠着护着,却也因此造就了帝姝姁蛮横无理,骄纵乖张的性格。
正如清明大典理应避讳艳色,可帝姝姁却身穿缎红百蝶缀珠裙,戴着金锁玥珠,毫不避讳。织金发带绑在她的双耳髻边,饰以珠蝶对簪,系着同色金抹额,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顾盼辉煌的小公主。
三人行来,众人自觉行礼让了位置。
“浅眠娘娘贵安,三皇子、九公主贵安。”
白浅黛蹙了蹙眉,并未开口。
“平身吧。”“平身。”帝姝姁与帝元珩同时开口。
可白浅黛并未开口,众人一时不知是该起还是该继续伏身。
起了是对白浅黛不敬,不起还落了三皇子和九公主的面子。两难之间,幸得皇上、皇后出现。
“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圣安,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声行礼,却独独白浅黛一家默然直身。
“妹妹为何不拜?”庆媞蹙眉问道。
白浅黛清灵的声音响起,缓言道:“皇后忘了?白羽皇室,无需向惠昌人朝拜。”
“可你现在是妃子!”庆媞气恼反驳道。
话未说完,便被帝莫麟打断:“皇后,大典的时辰快到了。”
庆媞闭了嘴,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帝莫麟更是如此。
可她还是心有不甘,同是生育了两个孩子,自己是人老珠黄,白浅黛却是容颜不改,被帝莫麟护在掌心里,何其不公。
帝莫麟冲白浅黛笑了笑,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白浅黛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只道:“可以落座了吗?”
“可以,可以。”帝莫麟顺从地上前引座。
白浅黛被自然地引到皇后之位,庆媞满眼阴沉,却还是默默地退到了次座。
清明大典不过是往日样子,叫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帝姝姁仅是孩子心性,早早便告退,跑去玩了。帝元珩倒是乖巧地在白浅黛身旁陪着,直到大典结束。
众人见怪不怪,世人皆道帝元珩行事乖张,却是个极有孝心的,当然,这孝心只适用于白浅黛,跟帝莫麟没有丝毫干系。
白浅黛敛着神,对身旁嘘寒问暖的帝莫麟爱答不理,帝莫麟讪讪笑着,似是习惯,亲手剥着葡萄,去了籽一颗颗摆在白浅黛面前。
白浅黛只吃了一颗,拿着帕子似是擦嘴,却不动声色地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