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内,李闻一口一口地灌着酒,面色酡红。
“公子,别再喝了!”红鸾担忧地跑过来抢下酒壶,“公子,您分明不会喝酒,这般灌下去,会出事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偏院吗?”李闻东倒西歪,想抢回酒壶。
红鸾心疼:“红鸾忧心公子,公子您二十多年也未沾过酒。前几日为了写那破信已然醉过一次,如今又喝,那洛锦书也看不到,您将自己灌个烂醉,公子您何苦?”
“她说了的,锦轩缘薄......是我自己不争气。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会是三皇子。”李闻双目通红,带着哭腔,“京中风流客,无用三皇子。那样好的锦书,为何会嫁那样的人?我不甘心......”
“她洛锦书和您就不是一路人!公子您又何苦折磨自己?”红鸾看着心疼,却也不敢逾越,手举在半空中,却也只是递了帕子过去。
“不是一路人。”李闻痴痴地念着这句,并不接帕子,自嘲一笑,“是了,我身无功名,亦无官职,拿什么娶她?那二皇子说得对,我就是个靠父亲靠姐姐的废物,换不了这惠昌的天,也赢不了美人的心。”
李闻拿起酒壶猛地一灌:“咳咳咳。”灌得太急呛住,琼酿殷深了衣襟,十分狼狈。
红鸾急急扶住李闻,哭哭啼啼:“公子,公子!”
酒壶骨碌碌滚到地上,散出酒香。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收。”南王爷捡起被洛锦书不小心碰掉的酒壶,和蔼地笑笑。
“毛手毛脚的。”沈岚微笑着揉了揉洛锦书的头。
洛鸿云叫人拿了壶新的来,南王妃拍拍南陌尘的肩,说道:“你在这杵着干嘛,带妹妹去小厨拿些糕点吃啊。”
“好。”南陌尘乖巧低头,洛锦书识趣跟上,转头到了拐角,南陌尘却变了脸色,活脱脱一个笑面虎,“妹妹真是好手段,做了副阁主还不够,这下成了阁主夫人,身份更尊贵了。”
洛锦书蹙了蹙眉:“尘哥哥......”
“别叫我哥,真正把你当妹妹的只有陌离,只可惜他现在忙于西戎战事,应不了这声哥哥。”南陌尘斜睨着看她。
西戎战事......洛锦书没接话,心中默想。
惠昌边境。
“公子,是西戎王子塞狄。”万俟昱向南陌离禀道。
“塞狄?此人残暴荒淫,却不是冒进之辈,这次起乱,绝不简单。”南陌离正色,面前是边境的布防图,“我们虽有七万兵力,可除去其中的后勤、医务,以及大批新招的,还未训练过的新兵蛋子,能用的却只有四万五。”南陌离把笔摔在桌子上。
惠昌久无战事,军队训练招兵都懈怠,原带兵出征的精干将士在京城吃着军功的赏,用拿刀刺枪的手养着花鸟,早就外强中干。
西戎来犯,南陌离上边老将无数,却都贪生怕死,不肯出征。到头来要南陌离来填空子,宋于言去练新兵,着实可笑。
上头公款私用,腐败成风,真正落到士兵手上的银两少得可怜。南王爷明明远了朝野,却还是从南王府每年划了大笔的银子补给军队。也不是南王爷愿意为他们补这空子,只是南王爷大半生南征北战,他对惠昌的兵有感情,不愿意让这些兵折在他们手里。
所以此次出征,用的是南王府的钱,打的却是惠昌的仗。南陌离谨慎规划,外人看来,打一次无足轻重,可那对南王府来说却是实打实的花销,他耗不起。
他得把每一个兵都用在刀刃上,新兵是朝廷招进来的,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实际上不服管教、战力也一般。却叫百姓以为朝廷给了南陌离七万兵力,可以和边境西戎兵一战。如此一来,赢了不是南陌离的本事,败了却还要担个骂名,替朝廷背锅。
南王妃本不想叫南陌离走,可南陌离和他老子一样,骨子里刻着“保家卫国”四个字,他不会坐视不管。
南陌离沉思了一会儿,同万俟昱道:“新兵不能成为累赘,我们在悉山驻扎,西戎暂时还不会到这儿,你亲自练兵,再拨三千精兵手把手教,务必在一月之内练出样子。”
“我们粮草未到,这是行军大忌,可出征匆忙,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带着的粮食都叫将士们省着点吃,先撑过这一个月。”南陌离神情严肃,“好在悉山少有人家,一旦西戎破开悉山直通符州,惠昌的百姓就遭殃了,我们必须守住。”
“可这几日西戎试探,我们不打,在此固守,士兵们会以为公子怕了,不敢应战。”万俟昱蹙了蹙眉。
“不会,但凡长点脑子,就能知道西戎是在引蛇出洞。悉山以西是一大片荒漠,西戎哪怕粮食充足,也决计不会长期待在那。”南陌离语气笃定,“他们不能大量运水,没有水,他就是虎狼,也得收着爪子卧着。”
“他现在急切地挑衅试探,不过是以为我年少成名,血气方刚,却不知我惜兵,不见兔子不撒鹰。”南陌离抿了抿嘴,安慰道,“放心,粮草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