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用膳时分却多了些平常没有的亲和温润,仿似两个积年相处的恩爱夫妇。
涂璇看他用饭并不多,自己手上碗筷还未罢休。那厢的梁易衡已经离开圆桌,坐在首座处喝茶漱口。
大剌剌的说,“你可曾饭饱了?”她嘴里还衔着根嫩绿菜叶,味道津美地不舍置筷呢。“我用好了,你也不必急。”梁易衡感慨。
这女子也是果真....酒食饱饮,当真是半分淑女姿态也无,...也所幸,是个不拘束忸怩的。
倘若二人在此地吃饭还得行礼拘束,他恐怕得捧腹笑起了。“哦。”涂璇听出他嘴里那似笑非笑的乐意,
甚是无语。“黄焖香菇鸡,酒槽脆皮鸭,坛儿汤,脆笋嫩牛碗,白玉霜方糕....”若不是得扣着这造孽的梁易衡,
她就能好生饱餐爽饮一顿了。涂璇心中腹诽,嘴里却不绝嚼动,终于吃罢,方才收碗起立。将碗筷洗净后,便又转身去了药房,
从柜台架上拿着疮伤药物,然后进屋对着梁易衡说道“梁三,来上药了。”那厢端坐着休息的梁易衡听见她唤自己梁三。
计较的说道“怎么不唤我梁三郎了,或是你也可唤我小字,易衡。”他见涂璇总是这般粗犷说话,半点似水柔情也无。
脸上挂着份无奈,这样的姑娘将来也不知许作何等人家,夫婿男儿怎能忍耐她这么个粗糙娘子。或是...当真...
接她一道儿回京?养在府中也不是难事。梁易衡与她相处甚久,女子虽然粗鲁狂鄙,但容颜确实秀丽窈窕,若说是娇贵女儿玉面金养长大的,
也勉强算是并不逊色了。这厢千回百转的思考女子的婚姻之事,心中思虑她这粗犷性格可有男子能容纳,将来如何。
就见涂璇蹲在他的脚边,自顾自地脱解他的靴子,一边说道“上药后可不要胡乱蹭掉,疮药不是药贴药油,虽则简易方便,
但愈合时效也相对较慢。”梁易衡也不知自己为何开始思虑女子的婚事,或许也是这两日相处,加上今日午后的查探,让他打消了戒心。
心情从防备抵抗,转为对这个每日与他换药的女子的亲切,乃至些微,他内心并不愿承认的依恋情谊。
这样豪迈不拘的女子虽说粗鄙,但相处起来却十分开心畅怀,如若他离开桃源,将来她将作何处置,嫁给何人,如何安顿余生。
梁易衡这边已经开始像娘家人一般思考涂璇的终身大事,那厢沉浸在上药中的涂璇还自顾自地说着。“要不是你这小子脚大,我真舍不得拿疮药给你敷。
拿点草药研磨搅碎,就能痊愈了。”梁易衡听见这话,顿时怒气值点满。“你....我这是腿上的伤口!你个女儿家,
说话时能不能稍微注意礼节!纵使是个草堂大夫,你也稍微在外男面前拘束有礼些吧!”梁易衡气不打一处来,
更气自己适才居然想着接她去王府居住,给她寻摸好人家。真是逆天之资,他果贵为王侯勋爵也不可与之草率相交。
涂璇见他怒火中烧,脸色红润生动,笑着跟他说,“出门行医时候,我见过的奇怪伤口可太多了,若一直拘泥扭捏,只会耽误病患病情。”
一本正经的撒谎说笑,她也看出这男子多少有些思念从前,如若不是把他怒火点燃,转移他的注意力,恐怕这日子可不好再捱过去。
她帮梁易衡上药结束,转身又抱着药物走回药房。那厢的梁易衡看见涂璇笔直的背影离去,怒火稍歇,感慨自己来到此处,
竟也变得愚蠢,他何时是这般婆妈之人?岭南之地果然于他是阴晦之处。“好啦,我们抄写古籍吧,易衡兄。”
扶在门框边上的涂璇笑嘻嘻地看着他,只见梁易衡的衣衫有些散乱,刚才自行穿好鞋袜后,傻愣愣又气呼呼的坐在主位之上。
她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的旁观男子的窘迫和怒火,心中暗叹:“可惜啦,如若你不是京城来的祸害,把你骗来岭南玩玩,也是桩美事。”
涂璇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美貌少年郎的窑舍老鸨,乍舌于京城男子的精致秀气,又生出些磅礴的亵玩之心。
她原本还以自己与家中表兄族弟的庸俗并不苟同,原来她也只是尘世中一个对色财利势不能免俗动念的俗人。
涂璇领着他一道去了书房,二人合坐一桌,男人坐在她的左手边上,她递上笔墨纸砚,一边说道“我们一起合抄药书经典吧。
我抄这份《西南杂病治药方》,你就抄这份《古医药典》好了。你若是抄写累了,就先回房歇息便是。”
他们二人沉浸在誊写古籍中,方才那股争吵和嬉闹的气质也就渐渐地平息下来,难得一脸正经的涂璇也端坐在凳上,
一时间两人都像回复了从前的优雅气质,知礼受训,谨慎审读书籍经典中的字句,涂璇偶尔间抬起手,轻轻挽起散落在鬓间的细碎发丝,
嘴里也振振有词地念读着古籍医经的疑难杂据,“黄芪,性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