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00：06分，一间位于D市新区商圈附近的高层公寓中，被随意扔在桌角的手机伴着消息提醒的闪烁，屏幕再度亮起。
而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次了！
公寓东西狭长，乃厅与卧合并的一室大屋，里侧靠北墙摆着张堆着好些个玩偶的大床，电脑桌恰在床边，取代了原属于床头柜的位置。
此刻正在静谧暗夜中愣神呆躺的林染夏感受到光线的打扰，翻身坐起，快速瞟去了一眼。
——依旧是138开头来自北京的来电请求。
林染夏见此不禁眉间微蹙，无意识地轻叹了声，然后，抬起手干巴巴地搓了两下她那略显消瘦的脸颊。
没有接电话的习惯，手机常年静音为她挡下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呼叫，外卖的、客服的、推销的、诈骗的，抑或是寥寥无几亲朋好友的。
理由也很简单——有需求必定要联系上她的，总有办法不会错过。
这并非逃避的搪塞之词，的的确确得到过反复的验证。
例如——
骚扰电话一般两通未果即停，不会再打。
若是真正有话传达，来电者通常在三次以内的接听失败后，改选编辑短信进行交流。
甚至还有根据她手机号发送微信好友添加请求的，那是一个社区工作人员在进行日常网格化普查。
“喂？”
零点以后的连环call，时间点与频率都很异常。也许是拨错号码吧，犹豫再三的林染夏深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方将手指放置在绿色接听键上轻划而过。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
“喂，你好，现在方便聊聊吗？”
“请问你是......？”
“我是玉。”
简短到令人发指的自我介绍并没能解答林染夏的疑惑。
——她似乎不认识这么一个称呼的人。
“抱歉，您是不是打错了。”
“半小时前你在购物软件搜索了无烟炭，然后又去浏览器查询了房间烧多少炭可以致死。”
语气平和无波，但并不冷硬，恰到好处地不会让人觉得过度热情亦不会产生反感。
林染夏听完有些尴尬，愣了两秒方讷讷答道：“第一次搜，好奇。”
这是大数据下来自国家机器的关怀吗？
有点诧异于互联网跨平台的联通进程和相关部门的反应速度，林染夏没有选择挂断电话，她怕失联后下一个敲门的会是民警。
“有兴趣换种人生吗？”
“熬鸡汤的那种换法？”对方略显突兀的建议使林染夏多少有点无语，稍稍放下了心底的一丝紧张，半开玩笑地反问了回去。
“当然不是。”手机那头的声音变得富有诱惑，“换一种衣食无忧的，可以躺平的人生。”
“你好像很了解我哦。”
“真是敏锐哈哈，也许是你祈祷天上掉馅饼时的姿态过于虔诚，正巧感动了老天爷呢。”对面同样拿开玩笑的语气回道。
“嗯~有道理。”“玉”的话术实在像是个拉人入伙的诈骗分子，身为心理咨询未免蹩脚无聊了些，林染夏想挂断电话了，口中逐渐敷衍起来。
“......”那头却好似被噎住，沉默了一瞬，“你很聪明不是吗？”
“哈。”林染夏苦笑，“可惜Fi和Ti一样高，终究是个自命不凡的loser。”
“既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这倒是个好问题，林染夏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下，不确定地说：“......因为外部环境没有恶劣到被唤醒的程度？”
“确实，现代社会的生存空间太大了。”“玉”表示认同。
“但有时候主观会突然极端起来，罔顾客观不这么认为了，这就会导致悲剧的发生。”林染夏顺手揪过身旁的粉红兔子摆弄，眼神有些怅然。
“你什么都懂。”
“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林染夏咧嘴笑着接上了这句烂大街的台词。
“既有心了断，不如换一个人生试试吧。”
见对面再次鼓动起方才话题，林染夏结束了粉红兔子的耳疗，转去给它捏脚：“怎么换？”
“穿越和重生你更喜欢哪个？”
“穿越吧。”林染夏信口答道，“虽然重生看起来稳妥些，但前世记忆像一个巨大的包袱，哪怕能走出截然不同的辉煌，我也不乐意重来一遭。”
“你对身处的环境这么厌恶吗？”
“不单是这样。”林染夏向上翻起了眼睛，一五一十地说，“曾经玩游戏我很喜欢读档，可往往读了十遍八遍档都没能玩出完美结局的体验太令人沮丧了。所以干嘛不换个游戏玩呢？”
“听起来像个悲观的完美主义者。”
“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