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枢委实没有想到。
上班的第二日便要出差了。
骑在高大的黑色伊犁马上。
俯瞰着官道两旁的秀丽景色。
呼吸着沿途清润的空气。
整个人心境,都莫名变得的开阔了许多。
“聂先生这是头一次离开苏州城吧?”
娃娃脸的宝泰骑在一匹棕色的河西马上。
笑眯眯的问道。
他单手控马。
姿态极为放松。
显然是个骑术高手。
“是啊。”
聂天枢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她来大清这么久了。
还是头一次出远门。
虽然只是去一百多公里外的扬州城。
“那先生可备了金疮药和防蚊的香囊了?”
“防蚊香囊倒是带了,不过,备着金疮药要做什么使?”
聂天枢有些不解。
因着这次去扬州是和贝勒府的亲兵们一道,所以她的马袋里只备了制式的干粮。
和几套常用的换洗衣裳。
至于防蚊香囊。
在河网密布的南方,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一看您就没骑马出过远门儿,骑马的时候把大腿磨破都是常有的事儿。这次咱们去扬州得骑整整一天呢。”
宝泰一边说着。
一边从自己的马袋里翻出一瓶金疮药递了过来。
“多谢你了。”
聂天枢接过连忙道谢。
她一时间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
忘了这个年代的交通可不比现代那般便利。
“您客气了,都是顺手的事儿。”
宝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笑嘻嘻的道:
“我小时候学骑马就这样,阿玛每回都备着金疮药的。”
男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
在这个年代已经快要成丁了。
只等一成亲。
便彻底迈入了成人的行列。
所以。
这个年纪的宝泰,性子里带着旗下男孩子的机灵局气,又有一丝成年人的稳重。
聂天枢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瞥了他一眼。
笑着问道:
“宝泰,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姓什么呢?”
“呵呵,钮祜禄氏。”
“啊,这个姓氏似乎是满族大姓儿啊。”
聂天枢之前在灵鹿庄园的时候。
也偶尔听下人闲聊时提起过。
似乎钮祜禄氏这个姓氏很尊贵,就是满洲最古老的八大姓之一。
“可不么,不过我家只是钮祜禄氏的偏房小支,算不得什么的。我长了这么大,除了每年三十族祭的时候,都没去过祖宅呢。”
宝泰从随身的马袋里拿出水囊喝了一口。
撇了撇嘴。
语气不在意的道:
“再说四九城里贵人多着呢,路上走着,随便一块烫金匾额砸着三个,最次的那位都得是位侍郎了。”
他这话儿说的促狭。
让聂天枢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话小心让阿克占大人听到了罚你。”
“嘿嘿,大人才没空理会,且跟贝勒爷谈事儿呢。”
宝泰话虽如此说。
但到底还是伸长了脖子。
小心翼翼的往队伍最前面瞅了瞅。
这次去扬州城。
四贝勒胤禛除了带两百名随行亲兵以外。
随行的只有阿克占和聂天枢。
十三阿哥胤祥并没有一起去。
而是留在苏州这边坐镇。
继续执行先前定下的以工代赈。
......
南边儿的天气,总是如同小孩儿的脸一般。
说变就变。
早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微风和煦。
等到了傍晚时分。
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来。
不过好在赶了一天的路。
已经离扬州城不远了。
两旁的官道上,也有不少挂着幡子的店铺和客栈。
还有支着雨棚的小吃摊儿和茶棚。
路上的行人都穿着蓑衣,戴上了斗笠。
来去匆匆。
一行人直接包下了附近规模最大的江南雪客栈。
掌柜的是一个身材瘦削,四十来岁,面向精明的中年人。
办事很是周到。
见他们一行人多。
便麻利儿的打发几个伙计,从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