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京都下了一场大雪,银色的世界让景策恍惚想起了许多事情。
这个时间,云忱音已经孕期五个多月,胎象逐渐稳定,但她的状态却从第四个月开始逐渐变差。
孕吐、腰酸、抽筋一个没拉在她身上轮番上演,府中的珍馐美食,新奇玩意如流水一般在府中来了去,去了来,也并未让云忱音的精神状态好多少。
她自己十分清楚,这是她自身体质不好的原因,没有其他办法,只盼着早日生产。
“姑娘,您多少吃点。”秋心望着她有些清瘦的脸蛋,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不过几天时间又消瘦下去,看得秋心为她心疼。
就连寡言少语的丝菱都道:“主子,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你自己也要养好身体。”
云忱音捏着鼻子,她是真的吃不下,随着胎儿渐渐长大,挤压了五脏,胃部也被挤压,她本就感觉不到饿,再者什么东西到她嘴里都像没了味道一样,味同嚼蜡,就更吃不下去了。
就在秋心和丝菱发愁怎么劝说云忱音再吃点的时候,魏行文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过来。
魏行文:“云姑娘,府里研制了一道新菜,给您送来尝尝。”
食盒打开的那一瞬,云忱音鼻尖动了动。
几盘面相极好的佳肴中,有一盘简单的炒冬笋很是突兀,却让云忱音从窗边走带桌边坐下,拿起了筷子。
吃上第一口冬笋的时候,她眼眶热了。
这是爹爹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后来他将武艺传授给徒弟的同时,也将这道菜传授了下去。
记忆恍惚间回到了那年冬天,爹爹带着竹朿在后山挖了许多冬笋,回来做个了冬笋宴,虽然娘亲很嫌弃每道菜味道都一样,却也每道都吃了。后来云忱音才知道,因为这盘炒冬笋,是他和娘亲的定情菜,所以每过一年,都会做一次,用来庆祝他们又一起走过了一年。
很快一小碗饭菜便下了肚,丝菱给秋心使了个颜色,秋心心领神会:“姑娘,再喝口汤顺顺。”
看着云忱音又喝下一碗汤,这才松了一口气。
魏行文的任务圆满完成,回到前院书房复命,案台上的男人身着浅灰色长袄,拿着书简的袖口还沾着灶台的黑灰,却半点没有掩盖掉他身上的贵气。
“幸不辱命,都吃了。”
景策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的叹息声传来:“以后她的饭菜,我来做吧。”
魏行文再一次惊叹云忱音在自己主子心中的分量,暗暗警告自己对云忱音再恭敬些,低头应道。
——
又过了一段时日,府中开始大扫除,各处贴上窗花对联,挂上大红灯笼,朝廷放了假,景策便也开始休沐,云忱音在府中遇见他的次数多了起来。
这日府中忽然热闹起来,下人们分到红包更有干劲了,府内一片喜悦景象,厨房从早到晚炊烟袅袅,见到这一副场景,云忱音有些愣神。
她不知景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咳了一声。
云忱音回神,想了想便问出来:“二爷不回景府过年?”
景策:“那边不需要我,这里需要我。”
云忱音张了张嘴,她想说她不需要,但好似又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道:“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这话问出,景策还没来的及回答,前院闯进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近了才看到竟然是太子萧嗣。
萧嗣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外面街道上人挤人,只能步行,他方才一路过来脸都差点被挤歪了:“好啊景策,你忽悠景府的人说去孤那儿了,感情是躲这儿来了!”
云忱音连忙行礼,这还是她在景策这里第一次见太子,有些惶恐,不知太子会如何想她与景策的关系。
萧嗣却没什么也没说,仿佛早就知道般朝云忱音打招呼:“云姑娘别来无恙,近来身子如何?”
“近期甚佳,多谢殿下关怀。”云忱音悄悄看了眼平静的景策,慢慢回道。
瞧见太子与景策似乎有公事要谈,云忱音识相的准备退下,却发现丝夌不知去哪儿了,但秋心还在,她便让秋心扶着她回屋。
走到一半的时候,丝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眶微红,云忱音的神色当即就冷了:“谁欺负你了?”
她从没见过丝夌哭。
丝夌浅浅笑了一下:“没有,年关了,只是有些想家了。”
云忱音沉默,她想起之前险境中答应丝夌的事情,于是问道:“你家人住在哪儿,等年关结束我们就去吧。”
丝夌抿了抿唇,笑容有些难看:“好,等年关结束,我便告诉主子。”
——
另一边萧嗣见云忱音离开,景策明显对他臭了脸,不爽怼道:“诶诶诶,孤好歹是太子,你这不悦的神情赶快遮掩一下。”
景策无语的盯着他。
萧嗣被盯的头皮发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