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景策的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
听着门外的动静,想来对方应该是已经看到阿音了,不然也不会直接追到房门前。
云忱音这时还沉浸在羞恼之中,方才对方指腹好似烙铁,落在皮肤上烫的惊人。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云忱音慌乱抬头,求助的望向景策。她现在衣衫不整,又出现在景策的房中,实在不是见人的好时机。
景策低声道:“别怕,你就在屋里呆着,我……”
他本想说安排人给她送一套新衣服,突然想到此行并没有侍女随行:“等下我去你房中找套衣服送来。”
云忱音学着他悄声道:“好,麻烦你了。”
“和我还说麻烦。”
两个人都压着嗓子小声说话,颇有种小孩子说悄悄话的模样,云忱音的心情又情不自禁的雀跃起来。
羞涩中夹着小小的雀跃,在心尖流连不去,云忱音便知道,自己是彻底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了。
房门打开又合上,透过缝隙,云忱音瞧见一个青袄男子的身影,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非常熟悉的玉佩。
那个男人的声音同样让云忱音十分熟悉,他的话音尖锐高昂:“小叔!怎么是你?!”
“房中的女人是谁?!”
云忱音一瞬间愣住了。
这一刻所有的羞涩、所有的雀跃都全部消失,仿佛再一次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像那日在宫廷后院的池水,又像城门口护城河的河水,让她窒息。
她的脸色转眼间就变的灰白,大量记忆碎片冲击着云忱音的大脑,痛的她仍不住全身颤抖。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声,努力让自己的心神放到门口,试图从门口的对话获得更多的信息。
但景策已经引导那人离开了。
他……是谁?
为什么她先前的记忆中对那人一丝印象都没有,若不是今日他突兀的出现,她甚至一点也没有要想起那人的迹象。
关于那人的记忆,像是被埋藏在记忆深处,被刻意丢弃,刻意遗忘,她不愿想起来。
然而今日,她的大脑像是发了一场大水,在窒息中想起了许多。
云忱音想起了那人是谁。
她的前夫。
不知过了多久,景策拿着衣服回来了,刚进屋便瞧见云忱音红彤彤的眼睛,慌乱的问她:“怎么了?”
云忱音揉了揉眼睛,露出一抹微笑:“没事,好像有沙子迷了眼睛。”
景策眼神暗了暗,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换上吧,饿了没?今日是客栈老板亲自下的厨,他以前是恭亲王爷府上的大厨子,据说手艺很不错。”
说话间,云忱音已经换好外衫,景策等她说了好才转过身来,他犹豫了一下,主动握住云忱的小手,牵着她一道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身边的并没有挣脱的迹象,景策放下心,缓缓翘起嘴角。
他们一起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天空忽的一道轰雷巨响,从远边传来。
客栈外倾盆大雨骤然落下。
他们下楼用膳的时候,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吃上了。
他们一露面,紧盯楼上的景衔青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待他看清景策身后的女子时,他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云忱音也看到他了,她凝视对方不过一瞬,便收回视线,仿佛……从没注意到他一样。
注意到这一点的景衔青,有些呼吸困难。
她竟连……一丝眼神也不愿给他了吗?
比起景衔青,云忱音更关心此时的景策,他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
她另一只也握住了景策,轻轻捏了捏,在他耳边打趣:“你握这么紧,还怕我跑了不成。”
景策的手蓦地的一松,云忱音趁机反握,然后又捏了捏他:“这次,轮到我握住你了。”
景策一怔,这一刻他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坐。”云忱音牵着他坐下,“你不说今日的厨子难得,你帮我布菜吧。”
景策深深的看着她,眼底是流淌的喜悦,犹如要溢出眼眶:“好。”
就在他们对面的景衔青忽然大步向前,他云忱音面前站定,各种情绪下使得他面容扭曲,他正欲开口,云忱音“啪”的一下,将筷子放下。
景衔青想说的话统统被截停,被他咽回肚里。
云忱音抬头,一别经年,时光荏苒,他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的,但有一点她云忱音从来没有变过。
从始至终,她待人的真心从没变过,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包括景衔青!
所以他这一副难以置信,痛心疾首的模样给谁看?
云忱音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