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几处位置。
“跑岔气了,深呼吸歇一会就没事。”你这么说着,手按压了几处手臂的穴位,让他配合着吸气呼气,不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那小伙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他半支起身死死抓着你的手臂,说:“中医协会呼吁民间大夫医生都往惠仁和仁济两家大医院集中支援,现在那儿的医生已经快忙不过来了。”
此言一出,你没有犹豫分毫就决定动身前往医院,孙篱肯定早就坐镇一方了,他在医院开业后就常待在那儿主持大大小小事宜,而做徒弟的又怎能于此怠惰。
“等等。”
“陆沉,你别拦我……”
你想挣开他的手,他牢牢握住却是要同你一块出去的模样。你瞧他不似临时起意,心中一喜忙背上药箱跟上他的脚步走出防空洞,而身后是大家伙此起彼伏的“一路小心”。
出到洞口扑面而来的一阵刺鼻浓烟呛得你不由得咳了几声,一股子硝火味直钻鼻腔。
陆沉不知从哪处废墟里推出了一辆还算完好的自行车,你见他熟稔地跨坐上车,一时竟发起愣来。
在你的印象里,陆沉一直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的豪绅打扮,出行不是轿车就是人力车,前不久还骑了匹马回来,还挺威风的。后来你才从周严口里得知那是他拦路抢了个倒霉车夫的马,补给车夫的钱还是周严垫的,拖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过来找你销账。
要是以前有人说这样一位富家公子会随意挽起衬衫袖子骑自行车载客送人,你只会觉得那人一定是脑子不清醒净说胡话。
“走吧,我送你过去。”
你被他的话点醒,侧身坐到后座上,一手把药箱牢牢护在怀里,一手搂住他的腰,末了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真的会骑?”
陆沉以一声轻笑回答你,脚踏一蹬便稳稳地溜了出去。眼前的事物在眼前飞掠而过,曾经熟悉的街道已经遍地残垣,你不忍地撇开视线,额头抵在陆沉的背上,四周寂静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颗心仍为活着而跳动。
惠仁距离防空洞不算太远,大约过了一刻就已经到达大门了,但眼前的人间惨状着实让你们都顿住了脚步。浓郁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掺杂在一块,痛苦的□□和无助的哭喊此起彼伏。
医院内部所能容纳的伤员已经几近饱和,楼前那片空地临时摆了草席,症状稍轻的伤员坐的坐躺的躺,不算宽敞的地方容纳了几十号人,仅有的三个戴着燕尾帽的护士依靠中间仅能容纳一人宽的过道走动,忙得脚不着地。
“那边站着的两个干嘛来的,是医生的话来这里登记一下。”一个戴着厚片眼镜的中年人握着一个夹本走了过来。
你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那人满满一页的名单上找到空隙唰唰写了几笔,又从挂在手臂上的一摞红十字袖章抽了一个出来,示意你别到衣服上。
“到楼里找孙院长。”
“晓得了。”
你刚踏出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去把一直戴着的羊脂玉镯子摘了下来交给陆沉,故作轻松地说“帮我保管好,别摔了。”
“好。”陆沉浅笑着应了一声,望着你隐没在忙碌的人群中,他把那只尚有余温的镯子放到衣服内袋里,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迎面撞了一下。
那人一身血污,手上还紧紧攥着件浅蓝的小褂子,上面印着福利院三字还有一个姓名。他抬头瞧见是陆沉,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口中喃喃着说辜负了他的一片善心,连声说着对不起。
陆沉见状连忙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枚炮弹落在福利院附近,院长……院长和一位保育员冲进楼里救剩下的孩子,他们来不及跑出来,楼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