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事,不必担心,都是关坪村的村户。”
容景的身影蓦然从身后蹿出来,快步走向阮松萝身边,弯腰单手拎起她脚边的麻袋,径直往回走,另一只手上即便拿着小木桶和簸箕,干净修长的背影也丝毫不损威严。
阮松萝小跑着追上他,瞥见木桶里活蹦乱跳的、密密麻麻的鱼虾,眼睛闪闪发亮,晚上可以喝鱼汤了,还有贼下饭的辣椒炒虾米......
她不由瞥了眼容景,发现这厮本事还挺大的,以后得好好想想怎么人尽其用,哄着他帮她做事了。
到了家门口,发现家里所有的凳子都搬了出来,坐了十几个人,黄发垂髫,男女老少都有,见她们回来,齐刷刷望过去。
十几双眼珠子落在身上,阮松萝感觉头发丝都沉重不少,哪哪不自在,都不敢随意落脚。
“这就是你家那两口子吧,喲,小子长的真俊俏,女娃娃也漂亮,可真般配。”老夫人被几个妇人围住,局促又不善言辞,她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支吾了半晌没说出几个字。
其他妇人笑着抢话:“是啊,瞧他们多恩爱,夫唱妇随的,这是干嘛去了,都拎着个麻袋,咦,怎么弄这么多野莓子回来了。”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瞧见了阮松萝手里的野草莓,馋的流口水,不停和娘亲哭闹着要吃。
小男孩娘亲被缠的没法,红着脸上前,不好意思道,“妹子,你这野莓子挺多的,能.......”
“你拿去吧。”阮松萝分了一支野草莓给来问的妇人,又抬手招呼其他几个孩子过来,“你们想吃吗,我放地上了,要吃的都过来拿,要小心刺。”
话落,几个孩子惊呼着一哄而上。
阮松萝低头,顶着灼热的视线,拿了最后两支野草莓回了屋,进屋关上门后如释重负的喘几口气。
青水本在泡茶招待上门的街坊四邻,见小姐溜回房间,也跟着溜了。
“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多人?”阮松萝拉着进门的青水问,眉心快打了结。
方才自那群人身侧路过时,她恍惚觉着自己是前世过年回家的大学生,从一群大爷大妈晒太阳的路段经过,被众人堪比锋刃的视线切成了一片一片的。
青水亦是皱着眉头,受够了折磨。
“是昨日的王婶,说这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还将我们在城里卖东西的事散播了出去,她们便一起过来瞧瞧,有几个非要买凉皮呢,坐在这两个时辰了都不走……”
她泡茶都泡的手酸了,脑子也被一群孩子的嬉笑怒骂给吵迷糊了。
如梦姐姐则是被众人说的盛情难却,在厨房费力洗面蒸凉皮呢,还被折了价,一份凉皮只收五文钱,亏大了。
“小姐,凉皮这般好吃,若是她们日日都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第一次见面,便宜些卖也无妨,都是邻居,处好关系挺好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又说了一会话儿,青水自觉去帮如梦蒸凉皮了,阮松萝闷在里边不出去,最后忍不住出来喝水,不小心被人拉了出去,接受围观。
至于话题,从古至今少不了两个字‘催生’,所有人都默认她和容景是一对儿,纷纷给她上起了古代育儿课。
她不知如何解释和容景的关系,又怕解释了,别人做媒,索性不说话儿,任由她们误会了。
期间,她朝路过的容景求助,他只消喊她一声,她估计就可以从这群妇人手下逃离了。
可他抿了抿唇,眼尾微扬,走开了……男人真是一点靠不住!
熬了小半个时辰,快到晌午时,如梦终于做好了凉皮,用厚厚的油纸包包好,摆在众人面前。
说要买的几人付了钱,抬头看了看天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便拿着凉皮回去了。
也有纯看热闹的,闻到凉皮的香味,只差把想吃二字写在脸上了,却不舍得花钱,腆着脸道。
“都是邻居,你来我往的,就别在意这些小事了,今个没带文钱,下次给你。”
“妹子,我兜里只剩2文钱,给你了,余下的明日送来可行,凉皮我就先拿一份给家里那位尝尝……”
“可是……”
没人理会如梦的可是,大家七手八脚拿了凉皮就走人很快散了,只剩下一地的脚印。
巨亏!
如梦低头数着文钱,越数越难过,红着眼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小姐,我,我亏了好多。”
阮松萝正想安慰一下,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大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