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坚与封无用对敌,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内心并不轻松,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人交手,并且一上来还是个与武仙只有一线之隔的人物,说不犯憷是骗人的。
作为唐门嫡长孙,在爷爷与姑姑的荫蔽下过了这么多年安稳日子,如今宗门有难,断然没有再继续蛰伏下去的道理,况且若自己不出手,爷爷与小叔可能就得交代在这,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继续遵循那套君子之道了。
……
与唐坚对战的封无用这会儿反倒轻松了许多,他被关在地牢几十年,加上年纪大了,身手并不像以前那般灵活,但随着战斗进行,身体也慢慢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二人打了足有一炷香时间,老者出手明显比一开始凌厉许多,力道拿捏也恰到好处,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股脑将暗器全部掷出,而是趁战斗间隙隔三差五丢出一件。或直指对面年轻人破绽、或射向一旁唐致爷俩让其分心、又或是随机钉杀一名倒霉的唐门弟子……总之就是不讲武德。
唐坚技艺本就生疏,仗着体内真气才避开对方一次又一次攻势,此刻又要躲避又要顾别人,分身乏术之下不免显得有些狼狈。
在唐坚第三次挑飞了射向唐致的透骨钉时,旁边的唐心终于忍受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没脸没皮的老匹夫,我当你是英雄好汉,才特意将封家遗物归还,不成想你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活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骂得好!”一旁突然响起附和声,“亏这老王八蛋还是高手呢,竟做出这么没品的事,真是武林之耻,呸!”
这一口吐沫极其精准,正吐在交战老者的脚背上。
封无用眉头一皱,反手一记飞镖掷出,这次唐坚倒是没阻挡,吐吐沫那小子也不虚,一歪头躲了过去,来人正是洪毛。
……
洪毛一手拿剑,一手提着啃到一半的鸡腿,在躲过老者暗器后,又有滋有味地啃了一口。
“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吃?”与对方年纪相彷的唐心忍不住开口道。
“刚刚跟八层那婆娘打累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打不是?”
洪毛一边说着,一边将鸡腿三下两下啃净,随后拿鸡骨头狠狠砸向封无用,不想这次准头差了许多,不但没砸到正主,反而误伤了一名唐门弟子的后脑勺。
那弟子冷不丁挨了一下,下意识回过头,可就这一会儿功夫被对面囚犯逮到机会,直接一刀将其噼作两半,唐门弟子至死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洪毛。
即便少年厚脸皮,此刻见这情形也不由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将头瞥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唐心这时幽幽说道:
“刚刚那弟子名叫唐锦,家里很穷还欠了一屁股债,他每个月都想方设法赚钱还债,他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两个人一个月也难得能见上一面,就等着他攒够银子好迎娶过门呢……”
洪毛心中更内疚了,最后直接拔出剑指向封无用,“别说了!都怪那臭不要脸的老家伙,小爷这就去杀了他为唐锦报仇。”
说罢,直接冲杀出去。
……
唐景这会儿正跟唐门弟子合力对付一个八层老怪,趁着间隙看了眼洪毛方向,这小子刚出地牢就没影了,这会儿正拿着剑跟位居九层的封无用拼命。
唐景还以为对方打饿了到厨房偷吃的去了,不成想竟挑了个难缠的对手,现在见到这情形,他不由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愧疚。
不远处房屋内的汤奇胜也注意到了洪毛的行径,他与对方仅有一面之缘,只知道少年嘴上不饶人且滑头得很,很是适合跟唐景这种寡言又死板的人做朋友,却不想其这般勇勐,竟选择对战封无用。
男子抚须面露赞叹道:
“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一旁的唐月瞥了他一眼,“有这闲工夫,你倒不如赶快去帮唐景,他平时可没少帮你说好话。”
汤奇胜这次没拒绝,点点头,直接出了门。
……
有了洪毛的加入,唐坚压力减轻不少,这少年看着年纪跟小叔相彷,剑术却十分了得,最主要是能使出一些他永远用不出的招式。
洪毛手持长剑瞅准了封无用下三路攻击,唐坚则改守为攻,继续以纸扇做武器攻入老者上三路,虽然二人合作谈不上默契,但总好过一人。
老家伙不讲武德,洪毛自然也不会客气,一边出手嘴上一边念念有词:
“左腿、右腿、左膝、右膝……”
有时他出招确如嘴上所说,指哪打哪,有时候却又突然反其道而行,说着右膝却突然刺向对方左脚。
封无用好几次险些吃亏,惊骇之下干脆选择不听他念叨。
见老者不上套了,洪毛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他一剑刺向对方右腿,嘴上也喊着“右腿”,但剑势却微微放慢一些,封无用自然明白他的花招,心中冷笑一声,右腿很是配合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剑势蓦然上挑,封无用早有准备,一个后仰轻松躲过,就在这时,一团白色烟雾蒙头盖脸砸下,老者心中一惊,连忙遮住眼鼻后跳。
下一瞬,他的右腿一麻,再反应过来,右腿后方已然插进了一把飞刀。
封无用眉头微皱,有些没明白过来,思索片刻,最后冷哼一声道:
“亏你小子口口声声说老夫是武林之耻,你不也用石灰粉这种下作手段?”
“错喽。”洪毛笑着摇摇头,“这是小爷从厨房拿的面粉,是你老小子奸滑手段用多了,才会理所当然当成石灰粉。”
封无用没空跟对方逞嘴皮子功夫,忍痛拔下小腿后方的的飞刀,比起那把面粉,最让他想不通的还是这把飞刀,若他记得不错,这刀本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