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她该如何立足于世。
关于凤宁的身世,便这样被隐瞒了下来。后来的几年中,凤宁慢慢的长大,长得玉雪可爱、聪慧过人。后来四岁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殷野王。
你能想象两个小孩儿露出一见如故的表情吗?分明还稚嫩的脸上,各自扮着深沉,尤其凤宁,还只有四岁呢。这两个孩子似乎很投缘,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在院子玩,殷野王也很有大哥哥的样子,小心的护着凤宁,难得的有耐心,和小丫头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很难想象平日里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大人们都被逗笑了,让殷野王过来,殷天正那时候笑着指着凤宁问他“野王,你喜欢阿宁吗?”
“嗯,喜欢啊。”殷野王当时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的。
“那等阿宁长大了让她到咱们家好吗?”
“好啊!”殷野王当时兴奋的一蹦老高“老爹你说真的吗?!”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要对阿宁好啊,让你凤谦叔叔满意才行。”
“我当然会对阿宁好啊。”殷野王臭屁的一撇嘴“我可是男人,要给阿宁遮风挡雨的,阿宁每天只要吃喝玩乐过的开开心心的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有我。”然后他转向慕容凤谦没了刚才和自己爹那股拽劲儿,有些讨好的笑道“凤谦大哥,你说我说的对吧。”因为殷野王和慕容凤谦差的不是那么大,他从来都是叫他大哥的,被殷天正说了几次他还振振有词的和老爹辩论说“叫叔叔给凤谦大哥都叫老了”应该“各论各的”。
“臭小子,找阿宁玩去吧。”殷天正笑骂了一句,赶他走去池塘那边找凤宁去了。
慕容凤谦等殷野王走远了确认听不到他们大人的谈话之后急道“大哥,这怎么成,野王是您唯一的儿子,你是知道的,阿宁她……”
殷天正竖掌一推,阻止了慕容凤谦“老弟,阿宁可爱,我很喜欢她。”就这一句,慕容凤谦心领神会,他在告诉他他没有一点嫌弃阿宁身世的意思,然后只听殷天正接着说道“我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我知道野王这孩子资质不如阿宁,你看不上他也正常”“大哥,小弟万无此意!”“听我说完,你我总要先走一步不能庇护阿宁一生一世,野王这孩子也算是你从小看着的,虽说在这武功上头资质平平,可是其他本事还是有的,他性情如何你我皆知,他会对阿宁好的,总不会欺负阿宁叫她吃了亏去。若是……”然后他顿了顿接着说“若是将来阿宁另遇上心仪之人,阿宁总归也算有个兄长、有个娘家,可以一直庇护着。”
说到这里,慕容凤谦已经是热泪盈眶,殷天正知道凤宁身世不堪,却依然为她做足了打算,比起他这父亲……慕容凤谦恭敬的对殷天正弯下腰一揖到底,殷天正赶紧上前拖住他的手,但是慕容凤谦竟然用上了内劲,执意一拜下去“小弟谢大哥对凤宁厚爱,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无以为报,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哥大恩。”
“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再说,稚子无辜,这一切……本不该让阿宁承受……”
稚子无辜,当初那一句稚子何辜,她活了下来,可是那一刻做下抉择很容易,往后漫长的人生,若是有一日真相揭发,她该如何痛苦呢,她要怎么面对那难堪的身世,又如何度过那漫漫的后半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一切又岂是一句追悔莫及能说尽的。凤宁的眼泪,殷天正的叹息,重重的捶打在慕容凤谦的心上,那一年,他把凤宁推入水中,自己最后终于不支昏迷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冰凉的雨水把他浇醒的时候,他才终于确认了自己竟然还活着。
可是他不该活着,面对着满园的尸体和鲜血他心中的痛苦不堪,那一个一个都是熟悉的面孔,痛苦、扭曲的面孔,死不瞑目的一双双眼睛凝固着人们的战栗与恐惧,都死了,都死了!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是个罪人。
那一天,慕容凤安不知所踪,而他,劫后余生。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死亡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很多人万念俱灰选择了却生命的时候,若是那一刻并没有死成,反而以后无论何种境地都会挣扎着求生,只因为当死亡真的降临的那一刻,太恐怖了。
人,在死亡面前,卑微如蝼蚁。
往后的十年,慕容凤谦有时候回想起来,也会自问若是那一天他没有醒过来,也许一切都一了百了了,可是,每天睁开眼睛,感受到晨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感到由衷的庆幸,苟且偷生的庆幸。
一边是不断的扪心自问,他罪孽深重,不断的饱受良心的谴责,一边是苟且偷生的庆幸,他矛盾又痛苦的活着,既厌恶这罪孽深重的生命,又渴望再多看顾凤宁两年,再看看她,再多看她一眼,多看一眼心中都是莫大的喜悦,如此活了十年。
他自问无面目再见凤宁,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女儿,父女血浓于水,如果有可能他想伴着她长大,想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找个好夫君,终生有靠,日子过得平淡一点,幸福一点。
出于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