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飞快的看了一眼杨逍,然后又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与此相对的是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忧心,又有些低沉难过,“姨,姨母……”最后他踌躇着开口,结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姨母,你思虑过重,气机郁滞于心,对身体不好……孩子……孩子……你和杨伯伯……还会有的……”
张无忌的话一出,房间里静了片刻,众人都愣住了,包括杨逍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孩子?什么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还会有的?什么意思?孩子没有了?凤宁竟然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这样?杨逍率先回过神来,顿时明白过来张无忌的意思。
杨逍先是震惊,随后猛地明白过来。
凤宁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刚才给她洗澡的时候她小腹处那明显的被人用脚猛踢造成的淤痕,寝衣上那些血迹,一切瞬间串联起来。
他们又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凤宁身体里又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可是,还等不及他来得及开心又要做父亲了,这个孩子便没有了。
这孩子,显然是被孛罗阿鲁那个人渣毒打流掉的,想到了这一点,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为何那个孛罗阿鲁突然狂性大发如此对待凤宁,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凤宁有孕,嫉妒心起,竟然痛下毒手生生踹掉了她的孩子。原来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阿宁承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罢了,他的姑娘,那小小的身躯,却要忍受那样的折磨。
杨逍心如刀绞,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在那里,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简直不敢想象他的姑娘之前承受了什么样的锥心之痛。人们总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孩子却这样没了,和被人生生的从身体里剜出来一块肉来有什么区别。然后,他猛地又攥紧了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个孛罗阿鲁!该死的!他该千刀万剐了他给阿宁报仇才是!死的简直太便宜了!这一刻,杨逍心中掀起滔天恨意,恨不得再把那孛罗阿鲁拉出来鞭尸,然后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再挫骨扬灰。
“MD!”一片寂静中,殷野王低咒一声,突然暴起,猛地一把拽住杨逍的衣领,他的眼睛蒙着一层阴影,显得整个人阴沉又狠戾,然后徒然拔高了声音怒喝,沙哑的嗓音带着些尖锐,怒气蓬勃,压都压不住“TMD,杨逍,你怎么答应老子的!!你TMD以为我殷家没人是吗?阿宁几次三番受伤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嗯?说话!你怎么答应的老子!说话啊!哑巴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阿宁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谁TM下的手!说啊!!”
殷野王发了狠,手下拽着杨逍的衣襟猛地一交错,衣领被他暴力的扭曲,死死地勒住了杨逍的脖子,杨逍骤然感到呼吸困难。杨疏寒和张无忌见殷野王一脸阴鹜像是要勒死杨逍一样,连忙冲上去想要把他解救下来,谁知道杨逍却对他们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
被勒着的像是不是他的脖子一样,杨逍表情淡然,可是和他表情相对的是嘴唇已经肉眼可见的泛起青紫,显而易见,殷野王下手很重,那一刻他浑身上下冰冷的煞气昭示着他起码有那么瞬间是真的想要置杨逍于死地的。
杨逍略垂下眼帘,他已经感到呼吸十分困难,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也不吭,缺氧引起眩晕,他的眼前已经开始一片模糊,可是濒临窒息边缘的大脑却异常清醒的承受着这份痛苦,不知道阿宁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呢?也许,自己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只是她的百分之一吧……
“阿野,别……”床内传来的声音,被床幔挡着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她的焦虑,凤宁的声音十分虚弱,她还没说上两句又重重的喘了起来,晰晰索索,她似乎想要爬起来,但是最终失败了,身子又跌进了被褥之间,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只纤细的玉手掀开帐子,露出了她的真容。
殷野王转过头看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眼圈红红的,眼角泪痕尚未擦去,她斜着身子伸手挽着床帐,狼狈又急切,正看着他,无需多言,她的心思,他都懂,时隔多年,他们依然心意相通。
多少年了,这声音再也没有听过,没有人再这样唤他一声阿野,尽管他让贝锦仪也这么叫他,可是贝锦仪模仿凤宁再如何相似,始终不是她。那熟悉的刻进骨子里的名字,无需旁人多说一个字,殷野王就知道,她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殷野王表情几番挣扎,目光复杂的看她,有庆幸,有激动,有关心,也有对她这番不争气的责备。然后转过来看向杨逍的时候,眼中刚才的杀意和仇恨慢慢沉下来,随之便是冷漠和谴责。
不知道殷野王勒了多长时间,房间里剩下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两个男人。杨逍抬起手,轻轻握住殷野王手腕,轻而易举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领子上拽了下来,好像殷野王根本就没用力气只是随便搭在他领子上一样,可是殷野王诧异的脸色证明了根本不是这样的。
“阿姐快躺好,你怎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