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杨疏寒,凤宁有些怅然若失,小小的海岛,少了这些人之后好像一下子空空荡荡起来。
从海边回来,张无忌也在一边长吁短叹,凤宁目光划过张无忌,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周芷若。这半个月她倒是低调,可是再如何低调,她早已被凤宁盯上,凤宁自然是时时刻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凤宁此时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这般沉得住气,那天凤宁故意刺激之下,依然还能保持冷静。
她在静待时机,与她心急如焚却面上不得不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同,凤宁是有的是耐心,早已经布下的落网,饵已经洒的分量十足,货真价实的屠龙刀和倚天剑在诱惑着她,随时随地在心血来潮之下拿着刀剑切磋就有可能暴露的秘密的在催促着她,她唯一的选择只有动手,除非她背弃对灭绝师太的誓言,可是,这可能吗?
傍晚时分,杨逍又收到了殷野王的传书,照例是一份战报和一些私人书信。
起义军节节胜利,已经在豪州建立了帅府,几位将领也在军中和民间声望越来越高,殷野王认为张无忌是时候回来了,就算作为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他身为明教教主、名义上起义军的主帅,也不宜失踪太久,不时的应该露个脸稳定人心。
他在战报中并没有说很多,可是杨逍从他的私信和言辞之间能体会出来,殷野王目前压力很大。如今,朱老四的队伍在军中已经颇有声威了,殷野王的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他拥兵自重、培植自己势力等等,又说到韦一笑提议让将领之间开始互调分散他们的力量,可是此时战事正酣,殷野王分析情势之后还是否决了韦一笑的提议,就算他心中对朱老四再忌惮也不能在此时有任何动作,否则逼得太过,士兵寒心,若是朱老四在趁机反了,更是得不偿失。不过好在徐达、常遇春等人对明教尚忠心,和张无忌也有不浅的交情,殷野王如今需要张无忌回来,拉拢常遇春等将领以牵制朱老四。
放下信,杨逍感慨了一声,心想也不知自己当初升朱老四为香主到底是对是错,他很少会有踌躇和动摇的时候,可是这个朱老四却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了,一个能让凤宁和殷野王那样忌惮的人,真的只会满足于一个区区香主吗?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韩山童,他们刚出发不就,韩山童就落入官兵之手,死了。当初韩山童着人在民间散布自己是“明王出世”这种说法的时候,杨逍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却心中不悦至极,明教和明尊对于杨逍而言是真正的信仰,但是杨逍内心也十分清楚,明教弟子中,尤其是民间的起义军中的弟子,有许多的贫苦大众,没念过书,也不识字,更不要谈信仰什么的了,他们加入明教的初衷是希望过上那些明教传道的时候所描绘的那个干净、自由、有饭吃的未来,没有人会再受到压迫和剥削,不会如当今这世道一样朝不保夕,对于他们而言,明王也好,佛祖也好,太上老君也好,漫天神佛是没有分别的,甚至他们也是分不清的,无论哪个神,只要能救他们就好。韩山童正是利用这一点向人们传播明教,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包装成明王在世来吸引民众追随,这对杨逍而言便是对明尊的亵渎,在明教,只有教主才是明王化身,那韩山童又算什么。
所以韩山童死了他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些隐隐的有些庆幸,没想到如今这朱老四从背后走到前台,却成为一个更加棘手的人物。
晚饭时候,因为少了几个人,大家显得都没什么精神。
饭后周芷若主动承担了收拾碗筷,赵敏见杨逍等人有事情要谈的样子,则主动回避了出去,然后杨逍与张无忌谈起殷野王的信和问之后的打算,张无忌有些犹豫,但是在民族大事面前,也赞同殷野王和杨逍的想法,他如今是明教教主,的确是该出一份力,不应如此袖手旁观的。然后又说到谢逊的问题上,按张无忌的本意,自然是要带义父回去的,可是首先否决的是谢逊本人。
面对张无忌的不解和难过,谢逊和缓的笑了笑,伸出手像张无忌还是小时候一样抚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我一个老瞎子,在海岛住了二十几年,如今叫我回去中原,闹哄哄的,反而不习惯。”
张无忌急道“可是孩儿怎能如此不孝,让义父孤身一人……”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谢逊打断了,他语重心长的道“我无忌孩儿有这份心意,义父已经很高兴了,”然后他接着说道“老夫半辈子纵横江湖,杀戮半生,如今我这般……”说到这里,谢逊顿了顿,所有的话语最终化成了一声长叹。
这一年非人的折磨,他一身就算是铜皮铁骨也挨不住,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因为杨逍等人的及时赶到,他保下了一条命,可虽然如此,身体的损伤决不可能完全复原,武功更不可能恢复如初。一想到成昆还在逍遥快活,一家人的血海深仇还未报,他内心充满了挫败和不甘,可除了指天骂地的咒骂这可恶又不公的老天爷之外,他无计可施,他痛苦,他矛盾,他绝望,他痛恨,可这一切悲愤却完全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报仇遥遥无期,如今自己又成了这般不争气的模样,更是让复仇这个愿望一辈子都遥不可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