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当天,向来清寂古朴的武当张灯结彩,装点得焕然一新,张三丰亲书“佳儿佳妇”四字立轴悬于大堂正中。
大堂之上人头攒动,除了武当及明教诸人之外,便是如杨瑶琴这般两家的至亲好友。
这对新人一个是武当代掌门之子,一个是明教光明左使之女,这桩婚事结亲双方在江湖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以两派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各大门派本欲遣使观礼,可武当向来低调,并未大肆操办,也没有广邀众人,甚至连择选的大婚日子都不曾公布,如此一来其他门派想来也无法,只得都提前送了贺礼过来作罢。
幸好如此,这场婚礼才没有如张真人过寿一般人山人海竟是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只不过仅是托人送了贺礼来,这些礼物也堆成了堆。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没了那么多的拘谨和客套,反而可以畅所欲言。
古代婚礼都是在傍晚举行,一对新人拜堂之后,众人便入了席,筵席上很热闹,从前很难想象武当七侠竟然有一日会和明教群豪同桌共饮的情形,连他们彼此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相处的如此和谐,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如今起义军形势一片大好,明教众人也忙碌得很,难道有机会聚首,觥筹交错间,人人皆是笑容满面。
一片欢乐热闹之中,周颠最先发现了杨逍、凤宁夫妻二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按理说他们俩是新娘双亲,也是众人着重敬酒的对象,可这酒宴正酣,二人却双双退了席。
“嗳,你说这杨左使哪去了?”周颠拎着酒坛子,一脸的疑问,看向同桌的五散人,“总不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了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皆知杨逍溺爱女儿,此时叫周颠这么一打趣,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韦一笑白了周颠一眼,反驳道“你懂什么。”
“你懂你懂,行了吧。”周颠有些瞧不上韦一笑维护杨逍的样子,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我看他就是找地儿哭去了,这小子平日里把女儿当心尖尖,嘿嘿,如今叫人硬生生挖了心头肉,岂能好受?”周颠有了些醉意更是口没遮拦,幸灾乐祸的越说越兴奋。他正开心的幻想着杨逍躲在没人角落嚎啕大哭的狼狈模样,越想越得意,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手不重,却以一种十分巧妙的力道正正敲在他背后神道穴上,他一口酒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却全都呛进了肺管里,顿时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酒液刺激着鼻腔气管,他咳得涕泗横流,满脸通红。
明教众人看周颠出糗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铁冠道人等一边笑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他们都看见了这一下可是范遥下的手。若说杨逍性子讨厌的话,和他称兄道弟的范遥也好不到哪去,而且相比之下,他的性子更是乖张孤僻,用周颠的话说便是这光明左右使者一对儿怪癖凑到一块去了。
周颠被范遥出手暗算丢了丑自是不肯认的,众人一看有好戏又连连起哄,于是二人拼起酒来,周颠目标顺利转移,杨逍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范遥的酒量岂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周颠性子又素爱逞能,两人你一坛我一坛谁也不服输,没一会儿,周颠就叫范遥喝到了桌子底下,五散人其他几人给他从桌子下面捞起来的时候他还死死抱着空坛子不撒手,人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其他人无法,只得给他先行搬回房间去了。
周颠被OK。韦一笑在一旁悄悄给范遥比了个大拇指,心想,周颠这样的,还就得光明左右使者收拾。范遥收拾了周颠,坐了回去,他这一桌,坐的是殷天正、殷野王和韦一笑等,他们几个俱是知道杨逍提前退席带着凤宁去了哪里的,范遥自是不会让人坏了自家大哥的好事,像周颠这样的来一个他收拾一双。
而此时杨逍正携着凤宁走在下山的路上。
凤宁的双眼位置覆着约莫两指宽的丝带,把她的视线阻的严严实实的,只得任由杨逍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御风而行。
他们今日送杨疏雨出嫁,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儿,凤宁心中既有欣慰又十分辛酸,虽知她要嫁的那人是她心爱之人,女儿定会幸福美满,可内心深处却仍旧止不住的冒出来莫名的担忧,做人父母便是如此了,尽管明知道那些担忧尽是些杞人忧天,她依然忍不住的心中一阵阵的失落与难过。这情绪终于在杨疏雨在他们眼前叩拜谢生养之恩之时积到了顶点,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杨疏雨把她抱在了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净是不舍。杨逍表面上强势霸道,早在刚来武当便又是抓过来宋青书一番敲打,见此情形却也忍不住湿润了眼圈,娇生惯养养大的女儿,还未仔细看看,转眼就要跟着一个臭小子跑了,他差一点想说“咱们不嫁了,爹爹养你一辈子”的话来,缓了缓情绪,才好说歹说劝得两人止住了泪。
夫妻二人不舍的送女儿出嫁,尤其凤宁,情绪始终十分低落,杨逍知她心中总有着化不开的自责愧疚。她郁郁寡欢,却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他心疼到了骨子里,于是不等婚宴结束便悄悄带她离去,说是给她准备了东西要叫她去看。凤宁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怕她嫁女儿失落,准备了什么逗她开心,并未多想便随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