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自是也没有错过空智那一眼,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借着低头的时机瞥了一眼侧后方的殷野王,只见他也是一脸凝重,眉头紧皱,眼中同样透露出些敌意与不解来。
二人不约而同的联想到圆真回到了少林的消息,同时在心中猜测八成又是圆真搞的鬼,只是没有了谢逊,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巧舌如簧的给自己矫饰了一番,同少林说了些什么,空智态度前后大变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了这一点,杨逍、殷野王二人脸色微凝,心中多了一份警惕,成昆既然设下陷阱,定是不会只为了让少林几位高僧对他们冷眼一番,今日,怕是要再起波澜了。
他们这样想着,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却丝毫不显。
明教这边不动声色,少林也并不发作什么,只是平淡的讲了些客套之言。
趁着空闻和各派寒暄客套的时机,杨逍目光环绕全场扫过,把到场群豪大致扫了个遍,心中便有数了。南宋末年,郭靖、黄蓉夫妇曾先后在大胜关及襄阳邀集天下豪杰,共商抗御蒙古人入侵的大计,此后将近百年,直至今日方始再有英雄大会,是江湖上第一等的盛事,连连许多向来极少在江湖上行走的山林隐逸,也纷纷现身在此,果然是一场盛会。杨逍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什么抓不到摸不着,但是又好似近在眼前的细节叫他忽视了,他想若他是成昆,要再这样的场合做什么呢?呵,除非他再准备埋上火雷把整个少林寺炸成平地,但是,明教那个时候,是借了光明顶密道的便利,他想在少林大动土木做这样的手脚,怕是不太容易吧。杨逍想了想,始终觉得不得其法,有什么关节始终想不通,于是决定还是静观其变,等着见招拆招。
张无忌刚刚去武当那边拜见父亲叔伯,回来这边,在杨逍手边留下的主位坐下,他落座之后,低声对杨逍道“刚才大师伯和我说今日之事似有些不对劲,叫我们要小心。”
杨逍闻言面色不改,沉思片刻,回道“知道了。”,他抬头遥望对面,武当派的草棚正在那里,他抬头,见俞莲舟、俞岱岩也正在看他们,武当七侠那边也均是脸色整肃,尤其俞岱岩与张松溪,格外显得有些担忧,杨逍笑了笑,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武当心意他们领了。他的新亲家宋远桥本正在喝茶,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手中茶盏顿了下,抿了一口茶水之后,随手给茶碗放在了手边案几上,状似无意的抬起头,却正好与他目光交汇,眼中关切一闪而逝,随后再度恢复了他淡然平和的模样,双目微阖,像是入定了一般。
寒暄过后,空闻方丈再度开口道“在座各位皆知,前些日子,中原武林遭逢大难,朝廷设计抓捕江湖高手囚于大都,威逼利诱,不为其所用便被羞辱虐害,其中死难者不知凡几。最终全赖张五侠公子张少侠奋力搭救才得以幸存。”
听到空闻这样讲,场下众人脸色可谓风云变幻,这事儿江湖都传遍了,六大派高手围攻光明顶,又在退走之后被人悉数掳走,一开始江湖传言是明教干的,后来虽然以张无忌营救回六大派做结,可还是有不少流言纷纷传得天花乱坠。
底下“嗡”的一声议论纷纷,其余六大派的人脸色最为难看,毕竟他们都是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纵横半生可从未受过那般耻辱,不少人手指还带着残缺,那些缺口明晃晃的像一张张无声的血盆大口在放肆大声的嘲笑他们。而没被掳去的要么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要么是从不问世事隐逸山林之人,他们之中有的人自然不乏幸灾乐祸之辈,一道道各怀诡异的目光投向六大派的众人,更让人如坐针毡。如昆仑派何太冲等往里日就最注重脸面的人,此时脸色铁青,难看的无以复加,谁也没想到空闻方丈竟然就把这件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的讲了出来,要知道这所谓的众所周知,那也没有人敢放肆到六大派的面子上来,顶多私下里嘲笑一番自娱自乐罢了。谁知今日叫空闻直接说了出来,在场除了武当和少林养气的功夫够到家,心胸足够开阔平和,只当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一招不慎着了歹人的道,以此为戒下次要更加行事谨慎些,其余六大派众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出些不虞来。
顿了片刻,空闻大师垂下眼帘念了声佛,他身后众僧,也随着他一同低声念道“阿弥陀佛”,众僧齐呼佛号,声音在这空旷的山顶散开,这佛门诵念的声音似乎是有特殊的魔力,声音不高,却极有穿透力,直问人心脑海,像是一口古朴大钟撞击后发出的旷远的一声嗡响,沉沉的,如一层沉雾沉沉的笼罩下来,一时间氛围庄重肃穆。
所有人似乎都受到这悲天悯人的声音感召,刚才躁动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一时间山顶再次寂静无比。
静了片刻,只听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鞑子窃我汉人江山!残暴无道!戕害百姓!残杀无辜!欲对中原武林赶尽杀绝!我等决不能再置身事外!”
不知是谁突然慷慨激昂的一声,一下子点燃了众人的情绪,附和之声不绝。
“没错!”“正是如此!”“咱们也应该为天下出一份力!”
山顶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