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因此气恼他了不愿再来见他?他又觉得这猜想荒唐得不行,可心里长久地惶惶然没着落,终究还是厚脸皮去找好兄弟殷郊旁敲侧击地打听,“箭术出众的姝殿下”为何这么久不到大营大展身手。
“啊?你问小妹啊,她最近可忙得脚不沾地。上月休沐我回宫请安,瞧见她被母亲和叔祖逮住,要帮忙筹备冬祀和新年节庆的一应事宜呢,包括年节朝贡、酒席宴会、祭卜预制、使节招待等等,实在抽不出空来大营。不过看日子冬祀将近,我们也快见到她啦。”殷郊乐呵呵道,想来多日见不到妹妹,他同样思念不已。
姬发听他这样讲,心中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冬祀紧挨着商历新年各类庆典,乃一年四祀最为隆重的,事关下一年的社稷民生,连八百质子在此期间都需入宫接受大王检阅,并向大王请安谢恩。今年冬祀和新年的休沐假很长,特许质子可入宫长住一同庆贺。而殷郊早已邀请他随同姜文焕在入宫向大王请完安后一起回自己宫内吃住玩耍一些日子——到那时就可以见到阿姝了!
他就这样盼啊盼,几乎是望眼欲穿地度日如年,总算等到冬祀前最后的一个休沐日。因着四方诸侯的派出的朝贡使团在此期间汇集于朝歌,姜夫人向二王子提议,特许质子提前入宫与家乡来的使节见面,顺便拿到家人捎来的书信和年节包裹。
冬日的清晨,白昼总是姗姗来迟,进宫的前一晚他几乎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地等着天亮。待到月落星稀,窗角门缝透进莹白的光辉,他便起身开始仔细梳洗,发冠带袍一应穿戴整齐,待踌躇满志地推门后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日光,竟是前一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院中积雪足有一尺多厚。及至清晨,天空中似搓绵扯絮一般仍在飘落皑皑雪花。
姬发见此惊喜非常,瑞雪兆丰年,莫非老天爷也知我今日要入王宫而降下吉兆不成?但念及雪后郊外车马难行,希望今日进朝歌城能一路顺遂。他快步取来竹笤,在院中和大营辕门附近扫雪开径。
于是,当辛甲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时,看见的便是自家少主脸红扑扑的额头直冒汗,迎着晓风飞雪肩扛大竹笤自院外而回的情形。
“少主,您这是……怎么起得这样早?离进宫还时辰尚早呢。”辛甲揉了揉眼,惊讶地问道。
姬发强忍住进宫前的兴奋笑意与怦怦心跳,努力板着脸道:“今日要入宫面见大王,不得怠慢。你也手脚麻利些收拾好,咱们早点去。”
再早,也得等殷郊起来领我们同去呀!辛甲心里嘟囔了几声,不知今日少主心里怎么想的,转身默默洗漱去了。
殷郊与众质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驱马踏雪入城。及到大殿外,御前侍从入内层层通传,等到巳时将过,才算入殿拜谒了大王。待一切礼毕,他便紧随殷郊之后到了二王子宫。殷寿上午给父王请过安,继续待在宫里看父慈子孝的戏码也是自讨没趣,便以军务繁忙为由自请去城外巡营了。因此姬发随同殷郊与姜文焕一道,向姜夫人问了安。
出乎意料的是,殷姝不在姜夫人宫里。姬发一时惊诧失落,只能眼神偷偷在殿内逡巡着想瞧出些迹象,却连日常跟着殷姝的小舟也未见到。正暗暗愕然之时,耳畔听见殷郊问道:“母亲,怎么没见小妹?”
姬发忙竖起耳朵,听姜夫人笑吟吟道:“姝儿一大早就来过,说昨晚梦到了她母亲,打算今早去宗庙为鄂夫人上炷香。而且,南疆使节携书信与礼物问候太子及亲眷已经到了东宫,今早亦遣人来请,我便让她从宗庙出来不必急着回宫,先去东宫请安,见见她外祖的家臣。不过细算时辰,她也该回来了……恐怕又在哪里玩雪呢。”
哎,好容易来一趟,怎么扑了个空!姬发闻此,心里隐隐懊丧,此时殿内进来一位掌事嬷嬷,恭谦礼貌地向姜夫人回话道:“娘娘,东伯侯所遣的朝贡使节方才见过陛下,知娘娘思乡心切,现已到偏殿等待您传唤,欲携书信礼物给您请安。”
“快快请进来。”姜夫人坐直身子扬声道。姬发自知姜夫人母子同姜文焕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要同母家使臣叙说,自己不便久留,便推说要去寻西岐使团而告退了。
自姜夫人宫里出来,他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叫上一直在殿外候着的辛甲,二人先问了个姜夫人宫院里的扫洒宫人得知殷姝的寝宫所在,便马不停蹄、脚下生风般疾走而去,想着在殷姝宫内再找个侍从打听她的具体去向。
这一路竟也顺畅无比没人阻拦,殷姝所住的皇家宫苑大门敞开,姬发和辛甲二人一前一后迈步进去,只见宫门内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院落,园内遍植花木。经过昨夜一场大雪皆粉雕玉砌、玉树琼枝,仍依稀可辨有几株高挺苍翠的松柏,而低处则种了不少花木灌丛——虽然正值萧瑟寒冬,经银装素裹也觉出不同于姹紫嫣红的晶莹可爱。院中立有一架高大坚实的木质秋千,青烟色的瘦细藤蔓缠绕其上,令人不禁想象花木葱郁的春夏时节,少女轻盈摇荡于其上,发出泠泠笑声的场景。
姬发和辛甲拦住了一两个扫雪的小宫女询问,皆道不清楚女王孙殿下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