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
“好了好了,我们正准备送过去呢,怎么麻烦青竹姑娘亲自跑这一趟,可是二夫人有何吩咐?”
青竹走至灶台前,揭开盖子,燕窝晶莹剔透:“二夫人吩咐话来,从今往后,嫁进林家那位姑娘便不要再提了,免得五姑娘不高兴,你们,要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是。”三人低头应和着。
青竹正将燕窝盅往食盒放去,装好后,道:“今日尚只有我一人听见,倒也没有什么,若是五姑娘听到了气着了,便不是几句话的事情了”
三人说道:“谢青竹姑娘提点。”
三人目送着青竹走远,才又絮絮叨叨起来:“瞧瞧,那林家的三姑娘下了狱,这府里的三姑娘就成了五姑娘,姐姐倒成了妹妹。”
年轻女使却笑道:“总是要给真的三姑娘一个身份,总不能将四姑娘换成五姑娘吧,满京城,谁人不知道四姑娘是个药罐子。”似是觉得这样编排主子不好,她便转了话,“不过那三姑娘确实是可怜,少小的时候被送出去,回来了却又遭遇这样的灾祸。”
“哪里就可怜了,她享受了不属于她的富贵人生,现如今,只是还了回去。”
“……”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她想问的缘由。
这么大的京城,却无她的容身之处。
祁云萝重回林府,她方才离开的地方,现在又回来。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却最终停住,有冰凉的利器透过血肉,刺破了她的喉咙,她发不出声,重重倒在地上,她想捂住脖子,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有人压低声音:“差点让这个小娘子跑了!”
“快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有人摸索她的身体,从她怀里带出一封信。
蒙面人将信展开,“是封休书。”
“烧了吧。”
黑暗中有人拿出火折子,纸笺被火光映染,那是林端的绝笔。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只是,她没能如他所愿。
火光一点点消失,烟灰跌落在地上,然后被风吹散。
“好了,可以交差了。”
窸窣的声音短暂一瞬,然后便是长久的寂静,就像他们来时,无人知道。
她好像听见蛐蛐的鸣叫,风的呼声,还感受到,自己的血在一点点流失,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过往记忆层层堆砌,然后慢慢消散在眼前。
如今,她已是死了。
眼前两人还在。
玄衣人推辞道:“谢从何来,你我相识二十年,只向我求过这一件事,我也没能做到。”
林端的手拂上牌位,字迹慢慢清晰起来,祁云萝也能看到了,上面写着:
云萝之灵位。
友,林世方立。
她和林端成亲不过三月,见少离多,相敬如宾,他尊重她,却对她并无任何感情。
如今,她被休,自然入不了林家宗祠。
既不是祁家三姑娘,便也不能冠祁姓。
去姓留名,以友相称,再合适不过。
“这样就很好,到底是我牵连了她,我若早些告诉她,她并非真的三姑娘,或许还能早做准备,而不是如今只得一盏长明灯,连去处都没有。”
玄衣男子道:“我给济州去了信,祁家大房已派人来京城领她的尸骨,”似是为了安林端的心,他解释:“她自小在济州长大,跟大房回济州,也是愿意的吧。”
林端作揖谢道:“多谢。”林端看着玄衣男子,他们二人,少年情谊,鲜有人知,如今再见,却是最后一面,可眼下已无唏嘘的时机了,他道:“此去凉州,已是无缘再见,朝中局势不明,你要小心。”
“我会的。”
“保重。”
“保重。”
林端渐行渐远,祁云萝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又重归黑暗。
祁云萝想着,人死了,是要入轮回的吧。
那她,为什么还不入轮回呢?
耳边渐渐有声音响起,从开始的小声啜泣,慢慢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是哪里的声音?
祁云萝努力地找寻着声音来源,随着哭声渐大,方才还黑暗模糊不清的世界,现在已全部清晰起来。
入目是低垂的纱幔,层层叠叠,扑鼻而来满是闺阁少女的清香,前面摆着绘了桃花面的屏风,透过朦朦胧胧的屏风,依稀能见再前面是一张檀木小几,上面放着一个秘色瓷瓶,插着的树枝已是枯的连叶子都没有了。
好熟悉,祁云萝挣扎着就要起来,外间的侍女听到动静急忙过来。
“三姑娘,你可算醒了。”女孩子说着就要哭出来。
祁云萝怔住,这是……她的侍女,柿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