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过誉了。”沈星遥波澜不惊,“我还差得远呢。”
“师姐你谦虚什么?”徐菀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来。
“你看,连你家师妹都说你过谦啦。”郭春馥靠着凌无非坐下,满面春风,用打趣的口吻道,“真没想到,沈姑娘会是无非的朋友,要是早知道这事,三年前就让朗儿上门赔礼道歉去了。”
沈星遥听了,没有说话。
师姐妹二人未免牵扯上琼山派,便只能简单自称是凌无非的朋友,并未过多交代来历。
可她向来坦率直接,未免说漏嘴,便索性不回答。
“娘,怎么又成我的错了?”段逸朗不解道,“当年硬要比武的又不是我……”
“你少说两句,”郭春馥白了儿子一眼,夹了一大块羊肉到沈星遥碗里,道,“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独身在外漂泊可不好受。”
“还好,习惯了。”沈星遥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是简单作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她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回答完后,便抬眼看了看徐菀。
一旁的凌无非听到这番对话,忽然蹙了蹙眉。
“那小师妹呢?可还习惯?”郭春馥又看了一眼徐菀,问道。
“我?”徐菀一愣,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啊,差点忘了这事。”郭春馥一拍额头,道,“看我这脑子,真不好使。沈姑娘,这几日,你就在这好好住着,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别见外。”
“那可别了,”凌无非插话道,“谁在自己家里不是有话直说,有气便撒。要是在外也这样,非得被人打死不可。”
“胡说八道,”郭春馥嗔怪道,“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和你这个大老爷们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沈星遥道,“我在家里说话也不怎么中听,招人嫌得很,一会儿要是说错了,还请郭夫人不要见怪。”
郭春馥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凌无非见状,便忙岔开话题,道:“郭伯母,三年前有个漠北刀客上门挑战,这事我怎不知道?”
“都是小事,你打听那些作甚?”郭春馥说完,又拿空碗盛了满满一碗汤,递给沈星遥,道,“星遥啊,你这名字听着有些特别,是哪两个字啊?”
“是火树星桥,遥岑寸碧。”
“这星字倒是好猜,可为何第二个字,不是瑶宫之瑶?”郭春馥问道。
“星辰瑶池都在天上,瞧着贵气,高不可攀,俗人当然都这么想。”徐菀顺嘴说完,才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于是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能去睡会儿吗?”
“你们几个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段元恒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既然徐姑娘累了,且回房歇着吧。若有何需要,尽管向下人吩咐。”
徐菀咧了咧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身拔腿就溜。
郭春馥满脸堆笑,连忙招呼几人继续用饭。她见段逸朗正旁若无人似的给自己盛汤,索性在桌下踹了一脚。
险些被波及的凌无非立刻把腿缩了回来,看了一眼还在喝汤的沈星遥,张了张口,却还是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朗儿,这几日好好练刀。”郭春馥又道,“恰好沈姑娘在这儿,多好的师父,可别错过了。”
“我还没到能收徒的年纪呢。”沈星遥吹了吹碗里滚烫的肉汤,随口答道。
“郭伯母,星遥也就与我一般大,您就别为难她了。”凌无非连忙解围。
“这怎么能叫为难呢?”郭春馥道,“说起来,沈姑娘这般好身手,想必师承大有来历,怎的如此谦虚,不妨为我等引见引见?”
沈星遥听了这话,默不作声放下了手里的碗,朝凌无非投去求助的眼神。
凌无非十分自然地用胳膊肘杵了杵段逸朗,问道:“哎,你刀法真有这么差劲,还得让个外门人来指点?”
“沈姑娘,”段元恒终于开口,道,“除了打算治好你师妹失忆的病症,往后可还有其他打算?”
“这个……”沈星遥蹙了蹙眉,只觉得他的问话意有所指,然而想了很久,也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如是说道:“我就想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
段元恒听罢,点点头道:“那就是没什么打算了。”
“嗯?”沈星遥一愣,“四处走走不算吗?”
“段堂主想说的,是江湖儿女应当志在四方,”凌无非笑道,“你武功不低,几根发丝便能操控断剑,收放自如,便不想争个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沈星遥迅速反应过来,她瞥了一眼段元恒,点点头,顺着台阶道,“是个好主意。”
听完这话,段元恒蹙了蹙眉,故意咳了几声。
“老爷子,您慢点。”郭春馥忙道。
几人用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