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快就笼罩了整座皇城,往日的街道上尚且还有百姓为路过的人留灯,而今夜空荡荡的大街上冷寂如死城。
寒雁听见身后刀剑齐鸣的声音,硬生生地憋下了眼中的泪,翻身上了一匹不知何人的马,以手中的长剑作为马鞭,一路飞驰赶向城西。
拜托了,楼近月千万不要已经到达城西了……
黑漆漆的皇城让楼近月有些不太适应,身边的刺客穷追不舍,分明一切都按照她预料中的发生,可心中却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阁主,您有什么担心的吗?”玉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楼近月突然停下来,听了听周围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的在她身后,有的在她身前,而在她身前的那部分脚步声,在她停止后却依然向着城西赶去。
她迅速警觉了起来,神色肃然,看了看周边无人的巷道,拉着玉簪悄无声息地躲了进去。
果不其然,身后一队刺客像是没长眼睛般,依旧直愣愣地冲了过去,与二人藏身的巷口擦肩而过。
细密的冷汗骤然爬上楼近月的额头,看来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了……
“阁主,我们的计划应该已经暴露了。”黑夜中,玉簪的眼眸闪烁着担忧的光。
楼近月点头,方才前边一队刺客的目标不是追杀她们,而是及时赶往城西,而后边那群刺客的目标也不是追杀她们,而是给她们施压,让她们快点到达城西。
这么想让她到城西,那里指定有个天罗地网在等着她。
“阁主,我们现在怎么办?”玉簪请示道。
楼近月的眸光闪了闪,淡淡道:“先让一部分死士继续赶往城西,不要让人发现我们不在了,我们两人绕到这群刺客身后,跟在后面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黑夜朦胧,不知何人在城中放了烟火,刹那间将楼近月的脸庞照得明亮。
楼近月冷笑了一声,蔡元兴果真是老奸巨猾,估摸着她们会看穿他的计划,还特意让人在城中燃放烟火提供光亮,好让自己人看清楚被追杀人的脸。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跟到那些人后面。”楼近月小声道。
城西高山上有个亭子,蔡元兴静坐在亭中,眺望着城中次第燃放的烟火,亭中香炉袅袅燃起的香气将周围熏得雅致,他端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脚下的人。
“陛下,你蛰伏了这么多年,说没有积蓄半点势力,臣实在是难以相信。”他语气优雅,举手投足间也透露着一份世家大族的风雅。
卫渠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地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布满阴翳,宛若恶狼般死死锁定着身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
先前他还是皇帝,这帮人不敢对他动手,如今他已不是皇帝又暴露了身份,这些人便敢对他耀武扬威了!
他吐了口从喉咙里返出的血,凌乱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声音断断续续却又掷地有声。
“朕没有……幕后势力,无论你……问几次,朕……都只有一个答案!”
蔡元兴抬了抬眉毛,右手支在脸侧,歪着头注视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山下戒备森严的大军。
“想必你来时已经看到了,萧燃的十万大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楼近月正在往这里赶,妄想能借萧燃的大军制服城中蔡家的刺客……”
听见楼近月在往城西赶时,卫渠身子一僵,害怕的情绪汹涌如潮水,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告诉我,你的手下都藏在哪里?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告诉我,调集你手下的信物被你藏在了何处?”
亭中光线黯淡,蔡元兴的声音宛若鬼魅,轻飘飘地让人感到可怕。
“我的手下告诉我,你手中的信物可以越过兵符召集姜国大军,甚至还能召集部分蔡家士兵,今日你若将它交出来,或者告诉我它长什么样,我可以饶你不死。”蔡元兴眯着眼盯着他,脸上写满了对权力的欲望。
卫渠抬头,傲慢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蔡元兴,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蔡家的消息这么灵通,连他那块团龙玉佩最重要的用途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的父皇在世时,隐约感觉到未来要有一场变动,便令工匠用上好的白玉雕琢了一枚团龙玉佩,死后与一封血诏一起偷偷传给了他,言明这枚玉佩可直接越过萧家手中的兵符调令大军。
而他的母后蔡氏,也就是蔡元兴的姑母,深感蔡家乱政有违朝纲,往后必成祸患,因而在死前也学着皇帝留下了一封诏书,以团龙玉佩为信物,手持玉佩者,便为她手底下的蔡家军士之主。
在卫渠被扶持登基的第一年,两封临摹的诏书莫名消失,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诏书去了哪里,想着它们能对蔡珩起到威慑作用,之是命萧燃加强了自己身边守卫的人数,便也没再追究。
这么些年,想必团龙玉佩的消息已在蔡家军士中人尽皆知,卫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