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皇宫一角,连月色都暗了几分…
乌云笼罩夜幕,望不见边际…
轻声哭泣的女郎停住了奔跑的脚步,无力地斜倚在一方假山上,泪水仍然涌出眼眶…
月瑶茫然地注视着脚边泥地里的枯草,衰微弱小,可笑得很,就像,就像她一样…
“ 别哭了! ”,一道嫌弃的少年音从头顶骤然传来…
月瑶吓得一颤,手掌紧紧的扶着假山凸出来的石头…
抬头望去,假山上慵懒躺着的,竟又是那个小将军!
白峰长腿一蹬,红衣飒飒,稳稳的从假山上跳落下来…
“ …… ”,白峰斜瞅着她遮掩眼泪的模样,心中躁意更甚,“ 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
月瑶羞愧地低头,脚尖儿在泥地里打着转儿…
“ 宴上拒婚的时候,孟姑娘之言,惊才绝艳,堪称女中英豪,怎么现在哭的这么惨?”
白峰挠挠后脑,咬着牙疑问道:“ 就这么喜欢太子殿下?”
“ 你…你胡说什么!”,月瑶一惊,连忙摆手,偷偷环顾四周,甚是害怕有人经过…
“……”,白峰更为不解,冷笑道:“ 你拒了和中书令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找太子表明心意吗?哭得这般,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拒绝了你的情意吧! ”
“ …… ”,月瑶无语凝噎,瞪着眼睛怒视他。
看着她满脸湿润,极不雅观,白峰鄙薄地盯着这个爱慕权势的女郎,伸出袖子递到她面前。
“ 给你擦擦 ”,他直挺挺地抬着手,偏过头去不看她。
“ …… ”,月瑶看着他僵硬且滑稽的样子,竟莫名有些想笑…
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小将军…
远处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铮铮作响…
“ 峰儿 ”,白老将军缓步而来,透亮的鹰目在眼前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身上徘徊…
“ 白老将军 ”,月瑶赶紧擦了擦泪,庄重行礼。
白岩轻抚着灰白的短须,看着女郎红透的眼睛,又瞥着白峰不自在的僵硬身形…
“ 孟姑娘,你在宴上的言语实在让人钦佩万分 ”,白岩从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白帕,轻轻地递给了嗓音沙哑的女郎…
“ 万事莫愁,如孟姑娘这般女子,必然会有解忧之策 ”,声音厚重如钟,缓声安慰着她。
月瑶诚惶诚恐的接过帕子,望着眼前这位久经沙场却心思稳重的老将军,心中安定了不少。
“ 多谢白老将军 ”,月瑶再拜,退后着告辞,“ 民女也该离开皇宫了,就此告退 ”
她低垂着眼帘,没有看见白峰那复杂的盯凝,快步离去,消失于黑暗的夜幕之下…
白峰望着她的离去,捏紧手掌,心绪并未就此平静。
“ 峰儿”,白岩觑着他的神色,轻咳了一声,“ 圣上有军务,要任命你我完成 ”
“ 啧,为何总有你这个老头跟着 ”,白峰嘟囔着,不服气地说:“ 本将军一个人便够了! ”
“ 祖父,你秋狩那日怎么就正好救了太子殿下,听闻那些杀手功法极高,你怎就生擒了一个来?”,白峰抱着手臂,瘪着嘴问道。
“自然是老夫宝刀未老”,老将军嗬嗬地笑了一声。
见他不再疑问,白岩继续沉声道:“ 圣上查到民间有人私制军器,意图不明,你和我要去那批私器的源头之地,暗中查明”
“什么?私制军器?如此大逆不道!”,白峰咬牙怒道:“ 源头之地在哪儿,何时出发? ”
“ 三日后出发,扬州 ”
*
清晨,熹微的阳光洒满祥和富饶的长安…
皇宫中却传遍了一件艳色轶事…
昨夜,大理寺卿张府的大小姐不知怎的,和北戎那位烈灼王子春宵一夜,被宫人发现上报,烈灼王子言明,是他主动追求张小姐,恳请圣上成全他们二人。
圣上虽然震惊,但是木已成舟,也就作罢,特意恩典册封张府嫡女为怀乡郡主,远嫁北戎。
护国公府,清幽的书房内,纸香满苑…
一只鸽子咕咕叫着,从窗外飞落在存放着北境军虎符的楠木盒子上。
蓝衫白裳的洁净郎君,取下了鸽子脚下的密信,其上细小的字,轻轻写着:
军器一事,顺利散布,朝廷已知晓,派遣我三日后前往扬州
中书令淡扫了一眼,意料之中,便将那纸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扬州之谋,太子,楚王,都得入此局…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不急,他缓缓闭上双眼…
前厅来报,烈灼王子前来拜访,可是刚刚报完,那人便大摇大摆地闯进书房,如入无人之境。
戚玦也不避他,仍端坐在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