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芷手有些发麻,她怔怔望着面前容貌清俊的青年,青年右脸微微鼓起,眼神中带了些懵懂,他右手轻抚捂住鼓起的地方,正经地有些不合时宜道:“不是鬼,是人。”
“抱,抱歉!”意识到自己伤人的颜白芷有些慌乱,她想要凑近些查看青年受伤的情况,可想起青年方才说的话,她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先用歉意的眼神注视着青年。
“你的气味……”
青年嘴唇稍张好似有话要说,可推门声打断了他未成话的句子,原是轮班的侍卫听见动静前来查看。
侍卫们神情紧张,手紧握着手中的利刃,人未到声变先来了,只听他们喝道:“何人敢在宫中重地藏书阁造次!”
侍卫们自是听出公主的声音,可公主一向端庄优雅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能引得公主失态的无疑只有——歹人!
因此他们听到声音来不及叫人便匆匆赶来,青年背对门口,他们无法瞧见青年的样貌,只是将利刃对准青年时觉得他的背影略有眼熟。
待青年回首时,侍卫们愣在原地,道:“国,国师大人?”
“无事,尔等且回罢,吾有要事与公主相谈。”
这是个神权至上的时代,国师作为与神明交流,传达神明旨意的人地位可谓是非同凡响,尤其近年来国师一直在藏书阁与占星台之中来回,更是在侍卫们面前混了个脸熟。
侍卫们握紧利刃的手渐渐松开,可若仅是见着国师,公主何以打破一直恪守的礼仪,思及此处侍卫们放下的心又警惕起来。
听见“公主”二字,一旁脑袋宕机的颜白芷终于反应过来,她轻轻咳嗽几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侍卫们的注意力,她道:“方才一只虫子爬在本宫发间,本宫慌乱之际失了方寸,幸得国师大人在旁相助,才让本宫免于贻笑大方。”
侍卫们望着身高不足国师肩膀,纤细瘦弱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公主恍然大悟,公主大人就算平日表现再成熟,终究还是一个小女孩啊。
青年见他们仍未离去,眉头微微蹙起,冷峻地声音再次传来,夹着些许微不可查的疑惑道:“尔等为何还不离去,可是有事相报?”
确认对方身份后,侍卫们从对敌人的警惕转变为对国师的敬畏。
他们咽了咽口水,国师平日虽不曾苛待于他们,可周身冷淡的气场却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他那双虽清澈却看不见人影的眸子实在令人瘆得慌,感觉在他眼中世间任何事物都是虚无。
他们心中暗想,除了国师还有谁能有这样一双独特的眼睛,可若是说后悔,那倒未曾有过,他们不能赌,去赌令公主惊呼的是虫子而非歹人,这是他们身为侍卫的职责与使命。
他们低头表示恭敬,随后识趣地告退,临走时还贴心将门合上。
屋内又只剩两人独处,侍卫们悬着的心放下了,颜白芷的心却依旧悬着。
两人相顾无言面面相觑,颜白芷不知国师为何一直盯着她看,可她已然受够这样尴尬又令她揪心的气氛,于是她试着打破,小心翼翼道:“国,国师大人,方才真是抱歉,我有些怕鬼,所以失了礼数,要不我去取药为国师大人敷上。”
年轻的国师摇摇头,只道:“不必。”随后又继续盯着颜白芷,好似要洞察来自世界之外的灵魂,将她一层一层剥开。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颜白芷心想这莫不是最新的逼供方法,她临危不乱道:“国师大人欲说直言便是,何必为难于我。”
除却最初被揭发的紧张与慌乱,颜白芷心中剩下的便是好奇,他是如何一眼认出她非公主的,难道她和原公主气质相差甚远,可看周围人的反应倒也不至一眼辨真假的程度。
小球曾和她说过,公主的身体与她灵魂适配到仿佛她就是身体的原主人,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公主自愿的缘故。
“你真是奇怪。”国师开口道。
“国师大人与我相比也不分上下。”颜白芷好生没气道。
“不,这不一样。”国师摇头,他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他自然是知晓。
“吾的奇怪是他人对吾的外象的评价,而你的奇怪是针对这个世界的奇怪。”
颜白芷心里忍不住泛起疙瘩,国师这话只差把她来自世界之外说出口了,一国之师自然有不凡之处,她深吸一口气,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
眼前人既然已知晓了她的身份,藏着掖着只会让她束手束脚成为笑柄,她叹了一口气,做好与国师唇齿之争的准备。
可谁知国师不按套路出牌,他一步步向颜白芷逼去,直到颜白芷被逼入墙角无路可退,他弯腰低头在颜白芷颈间轻嗅。
颜白芷感觉自己被雪松的气味包围,脖颈稍痒好似一片羽毛被一阵轻盈的风吹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是公主,可昔日寡淡的气味为何变得如此浓烈?”国师问道。
颜白芷心存疑惑,她如何知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