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黄的书页被人翻得褶皱,看书人耐心地阅读一字一句。
猛然手中的书被人抽走,孟兰抬起头,手托着下巴,十分“和善”地对他说:“拿来。”谢必安乖乖地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书名的书放回孟兰手中。
“孟兰,你怎么看上这本书了。”范无救替孟兰换了一杯热茶。
“依我们现在的法力,恐怕整个酆都加起来都不是穷奇的对手,只能另寻他法。”孟兰头也不抬,似乎在书中找着什么东西。
谢必安一屁股坐在孟兰的案台前,对孟兰的行为很是不理解,“穷奇他们是上古凶兽,最早的记录也出现在《山海经》里,你在《聊斋志异》里能找到什么治他们的方法?”
孟兰合上书,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婆娑茶的苦涩和甘甜交织在一起充盈着整个口腔,“好喝。”她没有直接回答谢必安的问题,将书直接递给谢必安。
他搞不清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孟兰看见有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恨铁不成钢地替他翻开了《聊斋志异》,按着他的头看书里的内容。“这是?”谢必安不敢相信,书中竟然有一个绝世女子手拿梅花,正向他打招呼。
“她是婴宁。”婴宁?书里的狐妖?谢必安再一看,婴宁不见了踪影,书又变回了普通的文字。就算他现在是鬼差,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方才婴宁近得好像就在他跟前一样。
范无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过不是因为婴宁的出现,“孟兰,你打算让书里的鬼怪们去对付穷奇?”
答案是肯定的,孟兰翘起纤纤玉足,把书从谢必安手里抽回来,“只要这本书在,书里的鬼怪就永远都死不了,集合他们的力量,我相信穷奇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只不过问题是,并非书里所有的鬼怪都愿意帮助孟兰去做这种毫无好处的差事。尤其是黑山老妖那个混账玩意,明明是妖魔之王,手底下有那么多妖魔,自己不肯帮忙就算了,也不肯让手下帮忙!说什么除非让燕赤霞和宁采臣都死了,否则他宁愿在万妖山上做他的山大王。
孟兰怎么可能满足他的要求,她又不是蒲松龄。还有不少会和她讨价还价,她已经和书里的鬼怪们商量好几天了,肯出来与穷奇决一死战的两个手都数得过来。真是让人头疼得很,早知道就让蒲松龄把书里这些家伙的性格都改成乐于助人的了。
范无救对孟兰的这个办法不是很认同,毕竟《聊斋志异》里面的鬼怪力量他们一无所知,会不会出现反向倒戈这种情况也是说不好的。
谢必安的脑回路就不太一样了,他还沉浸在这神奇的情节中,他拉扯孟兰的裙摆,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这么神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婆子你就告诉我吧!”
禁不住谢必安的死皮赖脸,孟兰又将那尘封的匣子打开...
公元1715年
“哇,此乃天才也!”孟兰的大眼睛在书里的字里行间游走着,久久不肯离开。
崔珏拿着生死簿经过孟兰的小院子,看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聊斋志异》。没想到这小丫头也对这种书感兴趣,还以为鬼怪之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呢。崔珏本无意打扰孟兰的专心致志,但他轻轻一笑还是吸引了孟兰的注意。
孟兰向他招手,“崔大哥,汝来。此书甚佳。”崔珏早就看过这本书了,但他还是听话走到了她的面前。孟兰兴致勃勃地向崔珏讲述着书中发生的故事,崔珏不忍打断她,听她从晨曦讲到日暮。
等到孟兰觉得口干的时候,星星已经装点了整个夜空,她不好意思地给崔珏沏了一杯茶赔礼。“无妨。”崔珏接过烫手的茶,一口一口抿尽。崔珏把生死簿上翻到某一页,摆到孟兰的面前,孟兰眼里顿时闪起了光。
生死簿上的蒲松龄将会在二月下旬来到酆都,但孟兰从二月初就开始在奈何桥边翘首以待,生怕生死簿的记录会出什么差错。除了等待蒲松龄,孟兰还花大心思把彼岸花捣碎,辅以忘川水,制出了一堆纸张,她还从崔珏那里要来了王希孟当初画《千里江山图》的笔。万事俱备,就等蒲松龄出现了。
蒲松龄这个老爷子可比王希孟要好说话得多,听见孟兰的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不过写起书来絮叨得很,还在书中加入了许多人间的《聊斋志异》所没有的内容。灵感来了可以一口气写好几十页的纸,孟兰不得不再去采花造纸。当蒲松龄终于长舒一口气停了笔,孟兰也忍不住跟着长吁一口气,没想到看人写书也是这么累的事情。
作为谢礼,孟兰当场就让蒲松龄看着他书里的那些个妖魔鬼怪活了过来。一个个文字跃动起来,组成一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蒲松龄翻阅着每一个章节,看着书里的人儿演绎着他所书写的悲欢离合。热泪盈眶,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还有和蒲松龄一样激动的,是书里的人物:黑山老妖叫嚣着让蒲松龄修改《聂小倩》这一章的剧情;封三娘说着想再看一眼范十一娘...
本来蒲松龄听着自己笔下的人物这么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