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出了几次豁开楼,与到越州闹市口与一些江湖侠士饮酒谈道,又招募来数十名侠士送往了薛州。”
“他真将自己的这块封地当回事,一有中意的人就安置到那里去了。”皇帝冷冷道,沉默良久,才又问,“可知清王现下在京中怎样?”
“清王殿下旧疾复发,是服用了穆王殿下在离宫找寻得来的冰禾才有所好转。前几日只与清王妃双双扮作平民到京郊看农人种庄稼,有一次还去里李氏京郊农庄品酒喝茶。”
皇帝刚才只注意到他提到的冰禾,听到陈睿外出到李氏农庄,眉心浅皱,“哦!他不是一向深居简出,朕一离开京城就外出了。”
“也就这两回,清王殿下很不愿面目示人,此次出门还是陪刚生产三月的清王妃。”
皇帝瞟了一眼储能那封奏疏,“你留在离宫三日,也查查穆王在做什么,告诉朕后再回京。”
高吉心底一沉,这是皇帝第一次吩咐他去查穆王。
高吉走出越政阁刚到丽水湖附近,就见柴泊站在水畔边等他。
“高吉时刻谨记柴公公的嘱咐,将滞留在京皇子的行径如实告诉了陛下。只是非常意外,陛下要奴婢我这三日内去查穆王。”未待柴泊开口,高吉先说道。
“陛下的脾气你还不清楚。陛下要你查,你查便是。但你我必口径一致。”柴泊面色凝重,“穆王秉性纯良、待人宽厚,平日里只专研经史子集、习剑作赋。”
“高吉明白。”
“如今朝野正邪对立,是陛下平分相权的手段,唯袁党咄咄逼人,那也是因朝中还有一些门阀勋贵,陛下仍不放心才重用袁党。陛下英明,只在立太子事上不能与元老大臣们一致。陛下偏爱楚王,是因为悦妃娘娘。可现在外界忽然有人大肆评说悦妃娘娘的身世。陛下近来心烦意乱,老奴看在眼里。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朝廷更需要一位可堪大任的储君,谁最合适,元老大臣心底自然有数,陛下日后也定会有圣裁。你我身居宫中伺候在陛下左右,无论为奴还是为臣,都不能丢了那份忠君之心。”
高吉郑重点点头:“柴公公所言入心入肺,高吉岂会辜负柴公公的信任。想当初陛下让我进未禧宫伺候殷贵妃,我自当竭尽全力效忠陛下,不受他人左右,今日的这份心也绝不改变。”
“我信你。”柴泊的眼角溢出喜悦,“你我都曾受教于左公公,他的涵养可非常人学得。你得幸在他老人家身边受教数月,能学上个三分已荣幸之至,更不能妄负他待你我的恩情。”又道:“本月二十五日,是穆王殿下生辰,老奴已向殿中省丞提出备礼送到豁开楼——到时由你去吧,有的话你去说,比老奴出面更好。”
“奴婢明白。”
十一月二十五日清晨,云销雨霁,豁开楼穆王居所,早在卯时就收到几位年老宗亲王爷送来的祝寿礼,过了小半个时辰,楚王鉴和益南王预的寿礼也来了。陈询看宗亲中几个亲密的礼物已到,便嘱咐张晁闭门拒客,直到蒙承偬于巳初来叩门,才打开大门迎接。
“我还以为今年与往年不同,寿宴总有两三桌,谁知还和往年一样,只备了一些清寡素食和薄酒?”蒙承偬感叹着对忠玉说。
“殿下已将几位老王爷和楚王、益南王送来的礼派人从偏门送回去了,所以今年还是您与殿下一起饮酒庆生。殿下说,外面越是不安静,自己越要沉得住气。粗茶薄酒,才显真意,也不招人闲话。”
“嗯,懂得。”蒙承偬笑了,”早几年我就说过,你们殿下有这般城府,装模作样也不赖。”
“你偏喜在我的居所里胡说八道。”陈询一手持剑一手握书大步走来,身上衣衫不是仲冬的棉袍,而是件轻薄的月色箭领窄袖夹绵绸春衫束带,下穿同色束口宽腿裤。
还真不怕冷。蒙承偬“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他一番,“练完剑马上就读书,这外面薛王的闲话气话,你当真不仔细听一听?”
“既是闲话气话,怎堪入得我耳。”
“每次就喜欢见你这模样,要不说我在这京中怎能熬这样久,都是跟你学的。”
陈询看了看蒙承偬,笑道:“果然是当年曾发动‘至城藩役’的南罗国王,临了大事才这般镇静。”
“确定母亲妻儿在王庭好好的,料定他为了诱使我出战,也不会怠慢他们,你又千方百计为我谋划,我怎还有理由继续杞人忧天招你厌恶。”
“如此说,甚好!只须记住,你我殊途同归,否则这偌大的京城,为何我只待见你。”陈询闲闲地将剑与书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桌上的膳食还在冒着热气,发出诱人的香气。每年生辰蒙承偬就一早来为他庆生,彼时他俩早膳都不用只等这顿午膳。其实也不能算是午膳,毕竟才到巳时,不过是两人多年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