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落得这般凄惨境地,却也是袁党刻意在敌对大臣家中安插细作所致,那韦桃便是细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换个法子他们也会让父亲与哥哥死无葬身之地。我想想都怕,现在东宫里还有多少细作呢?”
霄环和刚鬣儿相互看了一眼,霄环道:“东宫里应该还存有这些人。但我确信,咱们寝殿里的人绝不是细作。”
刚鬣儿也道:“奴才也这样以为。不过现在储楼里的人不全是从东宫带来的,只怕原来留守储楼的内侍宫女里有可疑的。”
章青砚咬牙嘱咐:“那你们要多多用心,去告诉青沣,无论查出谁,不必回了太子,更不要通知率更司,只管按律处置便是。”
看着刚鬣儿应允着,霄环点点头:“我看李承微这个脾性,怕她一心为太子好,反而大意被人利用,平日里说什么或做什么被人听到看到也未可知。”
章青砚低首思量,还不放心:“李承微一心为太子好是真,却不稳慎,对我虽万分厌恶,但其心与我如一,就这一点我与她尚可联合——我还是去再见见她,劝她不要被人利用了。”说着便想去东殿。
霄环拦着:“千金之子,不死于市。太子妃怎可出入侧妃寝殿!漫说刚才李承微被细孺人挑唆来与姑娘对质。李承微整日又喜好做哪些迎日推筴之事,处心积虑罗织您所谓的不是,不就想取而代之?她不怕遭天谴,您就不必为她的安危操心了。”
荃葙也走上前劝道:“姑娘,你还是用点膳,您现在可不是一人了。”
章青砚这才念及腹中的孩子,怜爱顿生。谁知母体的一丝一毫变化,总能影响胎儿,这个孩子还不足两月,却因她的心境有所触动,徒然腹部似被锥刺一般。
她只好勉力定神,平复心绪,复又坐下道:“谁遇事都会求全责备,洗垢求瘢,殊不知这个世间的修为,是让人变得淡定和自足。原本我以为学着宽以待人,是给自己一条出路,可李承微因嫉生恨,只怕再也改不过来了。”
“唯怯懦者最狠毒,唯装怜人最可恨。”荃葙直言,想起李惠锦对她那些推搡之举,就觉心寒可怖。以前都说韦桃心狠,但那种狠不过浮于表面,李承微的狠是里外皆备,偏偏这种狠又藏于一副弱不禁风的外表下,使人无法确定她到底在想什么,何时会出冷手中伤己身。
章青砚又叹道:“无知者,必无情;无情者,必不幸。她是想守分安命,顺时听天,我们不要太过苛求。她既是可怜人,自然少了远见,所以也只能丢下以前的伪装,发泄一下而已。”
荃葙仍旧愤愤不平,“姑娘好心,奴婢可不这样想。她挣的终是一个名分。入东宫前就对太子上心,如今是承徽,名分是有了,却不是想要的名分。”
霄环亦道:“其实还不是一个‘情’字在作祟。李承徽错就错在用‘强’,太子对她无情,她越使劲求近,才适得其反。”
荃葙流泪道:“有情又如何?姑娘与太子还不是要生离死别。”
霄环想起自己曾对章青均的情意,人生短短几年,如今面目全非,至于章青砚与陈询,已然无法言说了——全是造化弄人!当日章青砚不爱陈询,如今爱上了,却是到头来还是一场梦。
刚鬣儿默立在旁听她主仆谈话,见她们说到最后一起伤感,也不免心生恻恻——太子妃要以牺牲自己来保全整个东宫,却换不来侧妃的敬重与关心。
又是一夜悄然流逝,到了次日凌晨,陈询那里仍然杳无音信传来,储楼里更加人心惶恐。
只说陈询被软禁后,尉迟眉月在暗中关注李惠锦的举动,昨晚看到李惠锦气咻咻、悲切切地回到西殿,便猜出□□,也知道陈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卯时二刻,才见木奴推开寝殿门进来。
木奴是尉迟眉月在宫外培植的心腹,后来尉迟眉月入宫以陪嫁宫女带入东宫,几个月后尉迟眉月通过姜丽妃将她调到承昭殿伺候王贵妃。这木奴天生心思敏捷,很得皇帝与王天姿喜爱,已是王天姿身边不能缺少的人。
木奴道:“太子现在回储楼的路上,此前一直跪在越政阁谢罪。后来还是丽妃娘娘冒死入内求情,陛下才肯放太子出来。”
“丽妃娘娘?”尉迟眉月以为听错,满脸惊讶。
木奴肯定地点点头:“对!是丽妃娘娘求情。昨日散朝后丽妃娘娘以呈报后宫事宜为由进入越政阁,一进大殿见到陛下就跪下,只请陛下饶恕太子,还赞太子纯孝克俭,说太子妃的哥哥贪腐与太子毫无干系,只怕是有人故意累及太子。并提到四位皇子的死,还有陛下现有的几位皇子,说太子如因此被废只怕朝廷又要动荡不安。”
“想不到姜丽妃一向不得宠,竟敢在陛下跟前说这些话。”尉迟眉月暗暗称奇。
听人说姜丽妃爱那些珠宝玉玩,她曾托哥哥尉迟坚在民间收寻了一些稀世宝物,去后宫点卯时寻了机会赠送姜丽妃,看到她那种欣喜样,还想不过一个贪念外物之人,不想她还有这个胆气。又想到纪悦妃,看上去温和可亲,却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