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家,然后主仆二人就匆匆离开了。
唯恐避之不及。
温随珠看着容隐迅速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眼底的神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对自己避之不及呢?
那时候的温随珠偏执的认为是因为沈沐心,因为沈沐心和他有婚约,为了不让外界有流言蜚语,他才对其他女子避之,拒之。
凭什么呢?她想。
从那以后的所有宴会,只要是有容隐在的,温随珠都会去,一有机会就想和他说说话,哪怕是就远远的见上一面,她也知足了。
可那送出去的护膝和护腕,她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容隐戴过。
他可能,不需要。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太子即将迎娶相府嫡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她又退了一步想着,自己可以不做太子妃,只要能够和容隐在一起就好,只要能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所以她认为,只要容隐娶了沈沐心就好了,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嫁进东宫了。
可是还没有等她参加喜宴,丞相一家满门入狱的消息就传来了,甚至明日就要大婚的丞相嫡女也不例外。
行刑那天早上,沈沐心去了法场,她看到昔日尊贵的相府嫡女,从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然散乱着发髻,穿着沾满污渍的衣裳,竟然狼狈地跪在法场,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那时候温随珠寻遍了四周,却连容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她想,难道殿下是放弃沈沐心了吗?
可是温随珠看到沈沐心那美丽的头颅掉在地上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后怕。
丞相是世人皆知的好官,如今皇帝病重,丞相灭门,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很快就下了雨,人群散尽,只剩下那几具破碎的尸首。
温随珠等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疯了,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小年撑起一把油纸伞,默默地站在温随珠旁边,温声劝她回去,“小姐,雨下大了,您别着凉了,咱们回去吧?”
温随珠没有回答,又站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雨幕中跑过来一个跌跌撞撞的男子。
是他,是容隐。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额头在流血,因为下着雨,本就骇人的伤口让他的脸变得鲜血淋漓,可是他顾不上那么多,拼尽全力朝着这边跑过来。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但是她还是不舍得走,她就那么默默地藏在一边,看着容隐走到刑场上,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沈沐心的尸首。
最后他缓缓走过去,然后跪下抱住她的身体,想要将她拼凑起来,温随珠在一旁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竟是连出去送伞的勇气都没有。
她只能在一边默默陪着他难过。
温随珠回去后,莫名大病了一场。
醒来已经是三日后,她听到小年打听回来的消息说,太子薨逝了,抱着沈沐心的尸首,死在了东宫里。
可是就算是死,也有人不让他们安生,容咎带走了沈沐心的尸首。
温随珠也知道了一切都是皇后下的一盘棋,就连容隐这个所谓的太子都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设计容隐,夺取他手中的实权,又给皇帝下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很快就让皇帝病重。
只不过她还是没有斗过手段狠辣的容咎,容咎称帝后,将容隐派人扔进了乱葬岗,他说,容隐就是一个废物。
温随珠去捡回容隐的尸体并且厚葬了他。
可是容咎不知怎的发了疯一样寻找和沈沐心容貌相似的女子,连她最后也被抓了去,当成一个引魂盛魂的容器。
醒来以后,她竟然回到了年少时,她还是小县城的小姐,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温姑娘。
可是就算这次没有再遇到容隐,温父政绩斐然,最后还是被调来了京城。
她还是戏剧性的碰到了容隐,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看到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温随珠险些就要哭出来,他竟然真的,好好的活着。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为自己争取一把?
可是她竟然看见沈沐心仍然在他身边。
虽然她知道了这一世的相府小姐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但是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确定,那个小厮打扮的女子,就是沈沐心。
所以她再一次勇敢地向容隐靠近,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她想,只要沈沐心不在,自己肯定就有机会。
即使见到了上一世容隐对沈沐心坚贞不移的爱意,她还是自欺欺人地这么想到。
“不是你来迟了,是本宫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除她外的任何女子。”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由远及近,很快,容隐就走到了沈沐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