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羽明白了心魔的意思,盘腿而坐准备将体内的逸泪引出来,却发现逸泪一动不动,根本不像上次救鸣离的时候,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体内。
她屏气凝神,又回想了上次是如何把逸泪拿出来的,好像是靠体内魔气慢慢引导,菲羽掐指抵向自己心口,丝丝魔气从指尖漫出,突感心口有一些疼痛。
完了,逸泪好像在自己心房处生根,与自己心脉融为一体了。
她告诉心魔似乎这个方法行不通,总不能为了给你自由我自己搭上一条命吧。
心魔也发现逸泪原本透明的晶体外面包裹了一层血红色的薄膜,还能听到外面咚咚的心跳声。
“我到底是招惹了谁,刚从锁妖楼出来,又被困在这方寸之间。”
“我要挖了你的心。”
心魔祭出无数利剑向逸泪四周飞去,出鞘的利剑刚接触到墙壁就被吸收殆尽,悄无声息,以柔克刚。
楚菲羽听到心魔要挖自己的心,只觉得好笑,感觉像猴子说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他被封在里面,怎么挖。
“该死,剑都被它吞了。”心魔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坐在地上,两只手攥出了青筋,有火没地方发。
“与其反抗,还不如等我能控制好魔气,修为上去,自己把逸泪引出体外,你自然也就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竟会和我心脉连为一体。”
菲羽从床底下拿出了她的宝贝神羽,怎么没早点想到呢,既然那些修仙的以灵气为武,魔气自然可行。
她拿起神羽,双目微闭,将体内的气息慢慢引导在自己的指尖处,猛拉弓弦,一支闪着微光的暗红色箭矢破弦而出,消失在静谧的空气中。
成了,没想到如此简单,虽然看起来没太大威力,但总不至于以后背把只能看不能用的弓,防身还是可以的。
楚菲羽前一秒还在为自己练的小成就高兴,下一秒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悬空绑在了树上,繁星交织着月辉照亮了眼前的场景。
这是前几日自己来过的无忧教祭坛,还能瞥见镌刻着饕餮纹的烛台被油脂点亮。
身上被蔓藤捆绑得太紧,让菲羽呼吸困难,她忍不住咳了几声,惊动了旁边的守夜人。
菲羽认得出那双蓝瞳,是无忧教的使徒,借着月华,她看清了此人的面容。
小麦肤色,高颧骨,细眼睛,棕色头发散披在一侧编着细辫,一双蓝瞳在黑夜中闪耀。
原来玉芝嘴里的红胡子异邦人,是砗磲国的王子阿澜。母亲是一名舞姬,在砗磲王醉酒时,意乱情迷,才怀了他。母亲也因此被纳入后宫,可是生下他没多久,母亲就一病不起,“意外”身亡了。
母亲地位过于低微,阿澜从小就受尽了欺辱,连国王身边的侍从都能欺负他。
本来自己微不足道,在王宫只要听话,任由人摆布不反抗,还能苟活。谁知,先王驾崩,大王子继位后,竟要把自己的兄弟不分嫡庶全部斩杀。
以前那些人打骂羞辱,阿澜尚且能忍,可是到了威胁自己生命时,阿澜却像一只生了利爪的狼,拼命与侍卫搏杀,一路向东逃,三天两夜不能歇息,终于逃出了那片让自己心里种下仇恨种子的黄沙。
阿澜第一次进入中原腹地,从没见过山峦叠嶂,碧水如镜,美好的事物时常伴随着危险。他不仅在林海中迷了路,还被一群狼围攻,在恶狼扑向自己的那一瞬,一道剑气,直穿恶狼的头颅,掉落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并没有减轻他的畏惧,阿澜依旧僵在原地不住地瑟瑟发抖。
一道皂色的身影,姿容艳绝,银丝如雪,眉心一点黑色印记。纵是自己从小因害怕被其辱,习惯躲在屋内,终日不见阳光,加上营养不良,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比同龄人苍白的许多,也不如眼前这位的肌肤白皙似玉,这大概便是中原所谓的修仙人士吧。
那人缓缓走向自己,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阿澜触碰到来人的掌心,一丝沁入心脾的温暖,让他记起了久远母亲的怀抱。
“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澜。”
阿澜很紧张,想向救了自己的人道谢,又被他的气质震撼到不敢再多言语,甚至不敢去看他那双碧水秋波的眼睛。
白发人将他带回自己的住所,一处竹林间的小阁楼,阁楼前青石板路旁开满了杜鹃花。此地不仅依山傍水,阁楼后面更有一处天然瀑布,水汽湿润,烟雾缭绕,阿澜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后来,白发人不仅治好了阿澜被恶狼撕咬的伤,还给他做了中原的饭菜,甚至教他修习法术用以防身。
一段时间的相处后,阿澜终于壮着胆子问:“请问,恩人如何称呼。”
“称我无忧神便可。”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母亲,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这么温柔过,这么悉心照料过,阿澜决定从此以后,努力修习法术,不断变强,要永远护在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