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李莲花痛苦地想着。
之前姜淼说过她偶尔会情绪失控,理智下线,他脑子虽然有个印象,但当时影响并不大,就没太放在心上。然而当安抚圣物·皮皮离开后,这个麻烦情况的严重性一瞬间提高到了顶点。
被拉着看恐怖片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李莲花已经看到麻木、波澜不惊了,更可怕的是姜淼觉醒了了阴暗的背后灵模式,总是能突然地出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半夜蹲守在隔间帘幕外的姜淼了。
心肺骤停。
得找点事做,否则即使碧茶不毒发,他也要被送走了。
思考着,李莲花突然想起前几日在过来讨口水喝的村民在休息时笑谈起的话,东海有灵,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将之前四顾门和金鸳盟大战碎散在海里的楼船冲上了岸。那破烂船只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已经裂了大半。原以为那些江湖人士会将还完好一些的拖回去修缮,结果堆放了快两个月也没动静。有不怕死的壮着胆上去拆了两块带回家,隔了好几天也没人过来讨要,其他围观的纷纷也看情况下了手,那木船的用料着实不错,家里敲敲补补、哪怕拿来当柴烧也可以啊,反正不用钱。这几日那堆木头已经被领走了大半,还剩下相对完整的楼船船屋部分,还没有人敢去拆。
心里稍微有了个念头,李莲花上了房车二楼。门大开着,他可以清楚看到姜淼靠在桌面上,一只手慢悠悠地戳着边上圆滚滚的流苏球,看着它滚过来滚过去。
他敲了敲门,引起对方的注意。
姜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花花,有什么事吗?”
“阿淼,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戳着球体的动作顿住,姜淼直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李莲花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你发热的症状昨天才稍微好些,今天老实在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去,你在这等我就好了。”
姜淼还在犹豫,生病确实让她难受了好久。
“不会去太久的。”李莲花道,“我会回来的。”
贝齿咬住唇瓣,其实这两天她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也稍微发觉了一些这两天过度粘人的情况,确实有点失礼。姜淼踌躇着,还是点了点头。
李莲花颔首,准备下楼。
“花花,你会回来的吧。”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李莲花回头,语气依旧温和:“安心。”
这边的姜淼在家忧郁忐忑,那边的李莲花已经赶到了东海岸。其他木船的碎板已被拆散带走,楼船也只剩下一个主屋,按他脑子里那个想法,目前问题不大。叫来边上一个围观的村民,李莲花下意识地往兜里一掏,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本来李莲花想找两个人,花钱请人帮忙把这个楼船主屋,搬回房车那边,但他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四顾门门主,兜里空空没有一分钱,连这几个月的吃穿住行也是全靠姜淼。手往深处碰到一块方正的牌子,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既然要放下,那……这个也该放下。
李莲花叫住站在他面前的村民,这位曾在房车那边讨水喝过,互相还有些印象,恳请对方留下在这船屋旁守些时间,他急匆匆地往城里赶去。
走出当铺的时候,李莲花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武林中无人不晓的四顾门门主令牌,就这么轻易的换了五十两银子。手中装着银两的袋子沉甸甸的,连着他的心都在一点点下坠。
其实他现在就可以离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已没有了前生,以后的日子迷茫缥缈,没有人再能束缚他,只不过十年光景的苟延残喘,他哪里不能去。
仅仅迈开一步,李莲花浑身沸腾的血液就慢慢地凉了下来,他想起那个还帮他守在破船边的村民,想起两个月前在他腿边盘绕了好久的皮皮,小猫轻声叫着,一边回头去看忙碌的姐姐,一边回望着李莲花,像是再恳求什么。最后,他想起二楼窗口安静无言的少女,她趴在窗边,用忧郁的目光、忐忑地送走他,与第一次相见时活泼明朗的样子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变化,她也是经历了什么才像李相夷那样痛苦蜕变成李莲花的么?
好奇心开始增长。
李莲花突然极轻极浅地叹了口气,变成李莲花后的这短短几个月,他无奈的叹气已经远超与他还是李相夷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方位,斟酌着往一个方向走去。
房车上的姜淼,靠在窗边,安静地发着呆。
已经过了多久了,她双目迷茫,一点都不清楚。
姜淼不喜欢一个人,也不喜欢等待,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等待。
从小到大。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等几个月都不一定回来的父母,在树荫中、走廊中等待欢快扑向她的小鸟,在空茫浓雾笼罩中等待不见踪迹的皮皮,在这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