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姐姐病了,画梨急了起来,“阿姐被冻了那么久,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的,可请大夫了,病得要紧吗?”
“半夜里就请了医僧去看了七姑娘,夫人也一直守在七姑娘房里,想来应当不打紧了。”
正收拾蜜果匣子的月徊也接话,“早起我去厨房给姑娘熬药时,正好碰见了给七姑娘熬药的云归,云归说七姑娘没有大碍,只略有些风寒,夜里已吃了药发了汗,烧便退了,夫人也就回房休息了。”
“那就好,这一夜母亲怕是不得安宁。”
“可不是嘛,姑娘不知道,七姑娘背你回来的时候,你脸色青白,夫人几乎被吓得晕了过去,好容易撑到夜里,姑娘没事了,七姑娘又发起热来,夫人又去陪了七姑娘一夜。”
“我阿娘陪了阿姐一整夜?”画梨有些惊讶,这可是徐画棠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双生姐妹里,沈氏一直过于偏爱她,她甚至以为母亲不喜姐姐。昨夜将落水误会解开,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次母亲不会送走姐姐了。
“听夫人身边的浮翠姐姐说,像七姑娘这种平日里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才厉害呢,所以夫人亲自照顾了七姑娘一夜。”月徊附和道。
画梨服了药后,困意袭来,朦胧间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过午时。云徘月徊正在收拾她用完的饭食,徐画棠外披大红色貂裘斗篷走了进来,小脸隐在斗篷帷帽里,依旧被寒风吹得微红。
“阿姐,你怎么来了?”徐画梨掀起被子就要下床,画棠急忙上前按住,“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画棠解下斗篷,露出里面藕荷色对襟夹袄,坐在了妹妹床边。
“阿姐身体可还有不适,我听云徘她们说,你夜里也发了热,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天寒地冻的还来看我,回去要加重病情,这可就是年儿的不是了。”
“这会子知道自己的不是了,你掉进冰洞里,可把我吓坏了。”徐画棠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并无大碍,只略吹了些寒风,喝了两贴药,病已好了七八,倒是你,我瞧着还是病恹恹的。”
徐画梨与徐画棠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姐妹感情深厚不必多说,就算是前世徐画棠被沈氏送走,再回来时,姐妹二人也不曾生分。
画梨忍不住向姐姐撒娇,“阿姐,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贪玩了,这次连累你和我一起喝那苦兮兮的药,我已很过意不去了。”
“知道就好。我都不敢想,若是晚些时候找到你,又或者找到你时,你已沉进水里,那不知要怎样严重的后果。你这样贪玩,阿姐不是每次都能正好找到你的。”
“阿姐,对不起。”画梨抱住坐在床边的姐姐,泪光微烁,声音闷闷的。
“罢了,这次暂且原谅你了……”徐画棠轻拍着妹妹的背,安慰道。
“那阿娘呢,阿姐可还生阿娘的气了?”画梨从姐姐怀里探出头,眨了眨眼问道。
徐画棠轻抚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拍着,“不气。”
“真的?”画梨坐直身子,与她对视。
徐画棠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捏了捏她的小脸轻笑道,“真的。本来我是有些气母亲不分青红皂白,但昨夜里,母亲衣不解带守在我床前,我就知道,母亲待我是和你一样的,而且你落水后的样子,着实吓人,她一时气急了才如此的。再说了,哪有做女儿,生母亲气的……”
话音未落,厢房的帘子又被掀起,冷风卷着飞雪袭了进来。
“你们姐妹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沈氏披着一件暗绿色福寿花纹孔雀毛领的斗篷走了进来。
“没什么,我不想喝药,阿姐正劝我喝药呢。”画梨看了一眼刚把药端来的月徊说道。
徐画棠心神意会,接过月徊手里的药碗,轻轻搅动着。
沈氏脱下斗篷,坐在桌案前的凳子上。“你姐姐说的对,一日三顿,药一定要喝。”
沈氏又想起什么,“岁儿,你自己的药喝了吗?”
“回母亲,我是吃过药用过饭才过来的,母亲这是从哪里过来,可曾用了饭?”
徐画梨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药,眼睛咕噜噜转着,打量着沈氏和徐画棠。
沈氏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我也用过饭了,刚收到府里的信就过来了。”
“是祖母来催我们回去吗?”画棠接过沈氏手里的信,细读起来。
一旁的画梨向捧着蜜果匣子的月徊招招手,在匣子里捡了一颗蜜饯眯着眼慢慢嚼着。
“不过急着我们回去收拾烂摊子罢了。”沈氏语气里带着薄怒。
徐画棠看完信,将信递给正在啃蜜饯的妹妹。徐画梨嘴里的苦味还没散,捧着蜜饯摇了摇头。
“大伯母病了,大嫂嫂尚在月中,祖母让您回去,掌管家务,这是好事。”徐画棠将信里内容说出。
“你们祖母哪里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