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方浅带着陈声去了西湖旁边的外婆家,点了糖醋里脊、蛋黄南瓜、炒青菜,又配了个甜品。享受完美食,又一起在看了西湖晚上的音乐喷泉表演,一起坐在湖边一个安静的角落,看着西湖夜景。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陈声开始说。
“怎么了?”
陈声继续说:“我最近录了一首苦情歌,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经验,我很怀疑我的诠释,是不是真的能表现这首歌的刻骨相思。”
“能让我听一下吗?”
方浅拿出耳机,连上陈声的手机,开始听。
“我可以再听一遍吗?”方浅说。
第二次听完,方浅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陈声发了一段文字:“你看看这些。”
“看完了。”陈声说。
“你觉得,这个文字传达的情绪是怎么样的?”
“很有趣啊,能感受到文字间流动的欢乐和喜乐的情绪。”
“那你觉得,作者写的时候,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呢?”
“应该也是开心的,要不然,怎么传情达意呢?”
“以前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当我真的开始做职业作家,我发现,其实并不是如此。”方浅看了看陈声说:“事实上,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内心十分焦虑不安。”
“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们都是职业的,是专业的素养和训练的结果。”
陈声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你真的也不必去纠结你是否有和歌曲相似的情绪和经历。你按照自己的理解,努力用专业的能力去表现就足够了。”
“可是,如果没有失恋痛苦,怎么去共情呢?”
“这个真的不必勉强。难道只有一样的情绪表达就是好的表达吗?感同身受,关怀和抚慰,难道不是那些失恋的人需要的吗?”方浅段了顿,继续说:“经历过彼此痴缠的人,只会觉得痛苦,鲜少有那种豁达和从容。相反,因为你的不曾经历,反而让苦咖啡的情歌,生出一种恬淡和希望。这难道不是那些在痛苦中徘徊的人,苦苦追寻的吗?”
“悲伤不需要放大,哀而不伤才是中正平和之道。”方浅结尾。
“我以前听别人说,丰富的感情经历,可以增加艺术的生命力。”
“那些都是骗人的。”方浅十分肯定说:“我们首先是我们自己,才是艺术家。”
“我不是艺术家,我只是一个歌手。”陈声有些伤感。
“我解释一下,我刚才说的艺术家,只是外界对我们的期待。”
“艺术家,不是一个头衔,不是一个光环,不是一个身份认可,甚至和他的职业无关。艺术家,只是代表了一种生活状态,或者说,生存状态。”
“怎么样的状态?”
“守护作为人的心灵旷野,爱自然,爱生活,爱自己,爱他人,爱自由,追寻真理和光,行走在永恒的时光之旅中。”
说完,方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太难了!”
陈声深受感动和鼓励,他找出2首歌,给方浅听。方浅听完,陈声问她两个编曲的区别。
“两种风格,两种表达吧,2020年7月25日的版本,唱的是大自然中鲸的孤独。另一个编曲,唱的是人群中的孤独,人来人往,却孑然一身。”
“爱丽斯,可能是世界上最孤独的生物。身为地球上最大的生物,鲸,她生来就在食物链顶端。但是,她唱出的鲸歌,却没有其他同类回应。”
“以前听过一句话,说,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星球。这一点,仿佛切合了歌词——我是只化身孤岛的鲸。没有遇到这个她之前,人群中的鲸,那是一种亚当式的孤独。亚当为地上所有的动物取名字,但是没有遇到与自己相配的另外一个人。就好像歌声中的鲸,路过美景,体验人事风光,在鱼虾中穿行,有飞鸟在背上停。但,他们都不是他的伴侣。当夏娃真的出现在,亚当口中涌动的话语,像诗篇一般美妙:我骨子的骨,肉中的肉,终于出现。就如同和她相遇的鲸:直到那一天,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很温柔。而在她来过又离开之后,作为鲸的我,那是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孤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最初最美好的誓愿,可惜你终究不能躺在我的胸口,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你已经渐行渐远,终究不能陪我继续在人间漫游。衣衫破旧的最初相遇,我有金屋藏娇的心愿,那座海底琼楼,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像最初进入社会的爱侣,敌不过残酷的现实,最终失散在人海的无奈。”
“似乎爱情是消除孤独的一种通道,但是,抱着这个目的的人,往往都会失望。”方浅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生活如果感到孤独,两个人生活未必不会感到孤独,甚至有时候,这种孤独甚至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大,更无法消减和忍受。”
方浅说完这些,两人好像约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