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巧的,哈哈。”
“……”
大人问:“你只有一个人?”
漆霖的大脑飞速旋转。
在试探她?
那必然不能回答是啊。
漆霖果断道:“没有。”
她手舞足蹈:“我们打算分工找水源和食物,然后闻到这边有香味,她们让我过来看看。”
潜台词就是:老子这边带了人,我要回不去,她们就会来找你的麻烦。
两个人僵持着,剑拔弩张的时刻,漆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
“……”
大人的肩膀松了下来,她用五指将胸前的长发撇到身后,对漆霖说道:“尝尝吗?”
指的是鱼。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友好的邀请。
漆霖:“。”
漆霖:“好,好啊?”
举步维艰地在后面躲那么久,结果被正主光明正大邀请出来吃烤鱼,漆霖不禁有些恍惚。恍惚之余,依旧不乏警惕。
那些话怎么说来着?
鸿门宴。
无事献殷勤。
醉翁之意不在酒。
跟历史学家打交道就这点好处,有先人丰富的经验在前,怎么着都得提前想好应对政策,不会太懈怠。
雨林深处及其茂密,投射到地表的阳光只有百分之二,要想判断时间,只能走到宽阔一点的地方。不过从这看,阳光尚且还活着,漆霖想,她还有时间。
大人把烤鱼取下来,大概是烫,两根颀长的手指在鱼肉上轻轻跳跃,但是从她平静的表情上,你看不到一丝滑稽,甚至觉得她很可能是在消遣。
漆霖盯着烤鱼。
她的确是饿了。
监狱里伙食不好,尤其是她这种底层人民还要遭受剥削,更是雪上加霜。从巨蛙口中死里逃生走到现在,漆霖连口水都没喝过,此时一串简陋的烤鱼在她的眼里也活色生香,要不是命更加重要,她其实想现在就举手投降。
大人取下鱼,抬头,正好看见漆霖直勾勾的呆滞神情,胸腔里压出一点轻飘飘的气,像是叹息,又像是在冒笑。
“嗯。”
她拈着鱼身,递到漆霖面前,然后又架出一口小铁锅,添了些柴火,准备烧水。
野外的水含有大量细菌和寄生虫,乱喝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腹泻,然后脱水,必须先将淡水处理过后才能饮用。
漆霖捧着鱼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呜拉呜拉地问道:“这锅是从哪来的?”
“路上捡的。”
漆霖啃鱼的动作顿住了。
她愣愣地瞪着眼睛,缓缓看向大人,小声问:“在哪捡的?”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在尽力避免正面称呼大人,和这种人物随便套近乎,不是一件得意的事。
“唔,”大人说,腾出吃鱼的手指了个方向,“不远,就在那边。”
看着大人的反应,漆霖心里原本涨起来的激动消退下去,疑窦丛生。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向着大人指的那个方向前进。
果然没多远,漆霖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凌乱的草木,生机勃勃地压倒一大片,还有奇怪的粘液,连树干上都沾着。
她一寸一寸地往前进,忽然,似乎意识到什么,漆霖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白色。
她花了五秒才认出来,这是鳄鱼的肚皮。
很显然,这也是一只变异生物,身长目测至少十米,六条腿,头部已经变异,长出了深海鱼独有的发光器,两侧有锋利的鱼鳍。漆霖站着看了一会儿,心脏在颤抖。
单杀十米巨鳄。
祖宗,这种人物,她怎么搞得过她。
漆霖缓慢地蹲下去,大概是怕巨鳄诈尸复活,先试探着碰了碰牙齿,然后在地上摸出一根木棍,撬开了鳄鱼倒仰着的嘴吻,用棍子卡住。
漆霖伏趴在地上,巨鳄死去的眼睛看着她。
从人腿蛙嘴里死里逃生后,漆霖一路上在大脑中不断复盘。
人腿蛙曾向她展现过完整的口腔内部,此刻,她努力睁大眼睛观察变异鳄鱼的口腔,通过视网膜,两幅图景在她的脑中渐渐重合。
就是这个。
漆霖趴得更低了,手里握着捡来的临时木棍,恨不得整颗头塞巨鳄的嘴吻里,终于,嵌进鳄鱼上颚的那一颗蓝色小球,被她戳了下来。
就是没戳好,弄下来的一刹那,小球向着喉咙深处滚去。
“我操!”
也不管什么跟什么了,漆霖一个猛扑,整个脑袋连带着脖颈都没进了鳄鱼的嘴吻里,半截身子在外面扭动。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小球的一刹那,久违的脑中音再次响起。
冷冷的,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