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舒虹回来,舒羽白被罗姨叫下来吃饭,身上还穿着回来时穿的那件衣服,洗了手坐到餐桌前,看着眼前摆满的一桌菜,她突然开口道:
“罗姨,今天有客人来吗?”她原本想问舒虹,但“妈”这个称呼仍旧有点叫不出口,索性就暂时不强迫自己,心想舒虹也不会因此生她气吧。
“没有啊。”罗姨道。
“那这么多菜……”她想说能不能吃得完,但瞥到舒虹疑惑的神情,话到一半,就没了。
“你怎么在意起这些了,对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还是没想起来什么。”舒羽白说得好像有些抱歉一般。
“没事,不着急,医生也说了,慢慢来。公司最近有些忙,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有什么事就找罗姨和刘叔帮忙,知道吗?”
舒羽白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和舒虹以前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看起来她是很担心自己的状况的,可现在竟然就像打算撒手不管的样子。
吃饭中途,她才想起自己想要问她关于手机密码的事,舒虹漫不经心回应道:
“手机用不了就换一个吧,明天叫罗姨带你去重新买一个就是了。”
她其实很想知道这个手机里面有没有什么能帮助她想起过去的信息,听舒虹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密码了,那也就没办法了。之后,她将那个手机放到了房间床头的柜子里,几乎没有再打开来过。
后来待在家里令舒羽白感到无聊,关于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进展,她便央求刘叔带她去了银城,打算去那边看看她以前住的地方,想着会不会有什么收获。谁知道到了那边后,她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又跑回来寻找了大半天,也是没有找到,一下子令她丧气不已。
“会不会是在之前那个广场掉了?”罗姨猜测道。
舒羽白想了想,从医院醒来之后,自己身上几乎没什么东西,一个包,一部手机,那个包里没有钥匙,只有一些化妆品,钥匙很有可能就是在到医院前丢的。
来回折腾花了很多时间,到达广场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倒是已经亮了起来,此时正是行人过往的高峰,很多下班过来玩的人。舒羽白一见这情况,就知道现在大街上肯定不可能还留着她的钥匙,况且过去了这么多天,钥匙很大可能已经被环卫工人当垃圾扫掉了。她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天我找个开锁的师傅去吧。”
“对啊,我竟然忘了这个。”
听刘叔这样说,舒羽白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们回去吧,明天再说。”
刘叔走在前面,两人向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有很多说说笑笑的话语声,偏偏有那么一两句闯入了舒羽白的耳朵里:
“我听说这个广场前段时间有个女生跳楼了,当时吓坏了路过的人,幸好我当时不在,不然我可能都有心理阴影了。”
不知道为何,想起自己之前也是在这里昏倒的,她对这句话颇有些在意,又搞不清缘由。
走了一会儿,他们已经进入地下停车场,突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迫使舒羽白毫无理由地停下、回头,停车场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飞快闪过的身影,定睛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如无事发生地走了。
一路上,舒羽白脑海里还想着刚才在广场听到的话,她随口问了句:
“刘叔,广场之前有人跳楼吗?”
“是啊,多可惜一姑娘,就是做事欠缺考虑,什么事能比命重要啊,那天在场的人也都被吓坏了,作孽呀。”绿灯亮了,刘叔拨转方向盘向右转了个弯,又继续说:“你那天就是被吓到了才晕倒的,夫人得知消息都急坏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幸好你身体没什么大事。这姑娘也是的,害人害己,唉。”
舒羽白这才终于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究竟是怎样残忍的画面,才能让她被吓得昏倒,还失去了记忆。
“但是,我觉得啊,你不记得那件事也是好事,那种场面看了估计好几晚都睡不着觉的,别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我这个岁数了也不想见那种事发生。”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前两天看报道,说是抢救回来了,就是一直醒不过来,很有可能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一辈子了。”
不知为何,舒羽白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在得知那人还活着的一瞬间。
“就是说,变成植物人了啊,年纪轻轻的,这样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车窗外,红彤彤的路灯飞快地往后飞驰,在这本该接近新年的热闹时间里,有人陷入了永远的沉静,一丝悲凉从车窗顶的缝隙里窜进来,眼前的景色已经模糊。
舒羽白不好奇导致那人跳楼的原因,她好像深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没有谁能完全摆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