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腼腆,怯生生的,从和不熟的人说话。我的老师却总说,我是个背地里很有主见的人。然后…”
然后她九岁那年被车撞了,右瞳孔颜色变了。小孩们都很傻,所以他们觉得她有病,她似乎被孤立。总之还是那一套,陈词滥调,
“然后我遇到了伊娃,伊娃·坎宁。”
伊娃是她的新同桌,骨架很大,力气惊人,上半身像小马驹一样壮实。伊娃与她住在同一个街区,看似眼高于顶,实则有一颗很天真的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伊娃是大卫·鲍伊的粉丝,她觉得这很酷。”薇诺娜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它们正像猫眼一样幽幽发亮,“你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莱姆斯点点头。他的母亲是一位麻瓜。
于是伊娃接纳了她,还高声嘲笑了其他人,让他们“多看看电视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经历,在小时候,我们很害怕被人嘲笑。而那些嘲笑自己的人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于是某一天,当你抓住一个机会时,你也开始嘲笑别人。”
她和伊娃就这样做了。最开始只是针对作业,针对无聊的老师;最开始只是交换一个笑容,翻翻白眼。最后便轮到了身边的同学。她们开始比赛用语的精妙,句子的长度,以及笑话的好笑程度。
最恶心的是,周围的人越发钦佩她们,似乎一个人的才华就躺在一个脱口而出的笑话上。她们也开始私下开彼此的玩笑,挖苦对方,似乎在比拼谁是最大度最机灵的哪个。
薇诺娜停下讲述。莱姆斯和她对视了片刻,蓝色的眼睛深邃:“然后,火车脱轨了。”
薇诺娜点点头。在她十一岁的生日后,她告诉伊娃——她最好的朋友——她要去魔法学校当女巫了。
伊娃用了一周接受这个故事,她好奇地询问霍格沃茨的样子,魔法的种类,还让薇诺娜以后用猫头鹰来寄信…
“有一天,班级在操场上自由活动。我们坐在草坪上,又开始挖苦彼此。她正在挖苦魔法学校,中世纪的打扮,挖苦魔法…下一秒…”
下一秒,薇诺娜飞快地反击:“你这辈子也不会遇到魔法这种好东西。”
十七岁的薇诺娜坐在椅子上,被回忆震得清醒了许多。莱姆斯和她共享着空气里的死寂。
片刻后,他温柔地说:“这是一个不成功的笑话。”
“这不是笑话。你我都清楚。”
“然后呢?”
“然后?剩下的回忆就没多少了。”薇诺娜蹙起蛾眉,“她当时就起身离开了,再也没说话。我回到家后,就给她写了一封道歉信。写得很烂。但我一直没送出去。大概是因为…因为我、是一个…”
她左右顾盼,似乎在等着伊娃从黑暗中现身,大声喊出那个词。
“Bitch. I’m a bitch.”
莱姆斯认真地说:“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叫你。”
她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笑:“没关系的。最后我和她共处了一个学期,讲了大概有十句话。我从小学毕业,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我决定这次做一个好姑娘。”
莱姆斯凝望着她,女孩的脸上流露出大敌当前的紧张。月光洒在她背后,点缀着一圈银色光晕。
“会越来越好的,薇尔。你已经是,我见过的少数的会自省的,并能改正过来的好人了。”
“谢谢你,莱米。”薇诺娜在昵称上加了重音。
“别这么叫我,”他的脸变红了,“显得我像个五岁小孩。”
薇诺娜轻声笑了出来。她又变回了那个机敏的少女,像水波一样柔和,岸边却带着凛然的碎冰。
“而且,别太灰心;不妨和别人对比一下:情况可能会糟糕更多。”他风趣地补充。
薇诺娜又被逗笑了:“你不能这样说。”
“拿我举例吧:一个非常封闭的童年,快乐得像傻子的青春期,”莱姆斯一口气说了下去,笑话不再有趣了,“等到我成年了,就要前往狼人登记处,找不到任何工作,落魄街头…”每蹦出一个词,薇诺娜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他停住了。
她低头看向地面,然后抬起修长的天鹅颈:“对不起,我是个不知好歹的、自以为是的…”
“不,你不是。是我的错。”莱姆斯自嘲地笑了,“其实我是一个很不堪的人。”
她看着他沉默。他瘦弱的肌肉包裹着骨骼,倦怠而悚然,像某个愤怒的朋克乐手。可他偏偏又那么安静,失神的眼睛,薄唇驯良,像不合时宜的挽歌。
她想告诉他:他很善良,很努力;他愿意在一个月里最难受的那天倾听她的自怜,他原谅过她的冒犯。是世界而不是他的错。
薇诺娜斟酌道:“不会一直这样的。我最近看到,非凡药剂师协会说他们正在研发狼毒药剂。你一定会有解药的。”
“谢谢你,心理治疗师。”
“不,我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