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的少年的步伐。
上次经历像这样的逃跑,还是2002年灰谷兄弟把我从「高岭之花」夜总会里捞出来。那时已经是晚霞的最后,天边的云红得像血,灰谷竜胆的车速因为顾忌我的存在而落后于哥哥,搂着我腰的胳膊拘谨又结实,我的耳边满是摩托车改装引擎的轰鸣声,还有烈烈的风声。
现在晚霞才刚刚露面,带我逃跑的人是斑目狮音,而要逃离的则是曾经救我于枪林弹雨间的灰谷兄弟。还真是世事荏苒。
从晚霞的迷幻中回过神来,斑目狮音已经站在了摩天轮舱边,因为我在发呆而只好一只手用力拉我,一只手伸过来从我腰后推我上去,好不容易把我一起弄上了摩天轮。在双脚离开地面前,我明显感受到因为惯性摆到身后的手臂的指尖被什么触碰了一下。
我反应过来后四处看看。气喘吁吁在地面上看着我的那个戴着圆框眼睛的人是灰谷竜胆,刚刚没能成功拉到我的手的应该也是他。
“这里闭园时有很多情侣会来乘坐最后一轮的摩天轮,能够抢到一间空的真是万幸。给你。”斑目狮音喘着气一面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一面把旁边的栅栏门拉上。
“最后一轮摩天轮?”我忽然没转过弯来。大抵是跑的太快现在脑子不够用,我应该直接问他黑川伊佐那的事情的。
“因为有传说在这里做最后一轮摩天轮的情侣就能一直在一起……什么的。”斑目狮音越说越小声,晚霞撒在他的金发上还没他的脸红。
啊啊,这家伙开始浮想联翩了。我扭过头看玻璃窗外的太阳。现在的太阳光还算柔和,像一个咸鸭蛋。不过咸鸭蛋不怎么好吃啊,不想吃。我的思绪也飞走了。
原本紧紧攥着我的手的那份力度忽然消失了。
“啊,抱歉。”斑目狮音低着头说着,坐到了座位上。
我也坐到身后的位置上。
“这个摩天轮转的很慢。”我说。但是比较小,估计三四分钟就会结束。
“嗯。”斑目狮音扭头看了出去。
我正想说这正好让我把事情问清,斑目狮音就自己开口了。
“我知道你要来问我伊佐那的事情。Mucho说过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只知道鹤蝶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横滨的中华街。”斑目狮音说。
“嗯……谢谢你能告诉我。”我有些尴尬起来。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像在……闹别扭?
“也不是什么很有用的线索。”斑目狮音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斑目狮音忽然把一个什么东西丢了过来。
轻轻软软的,是一包纸巾。
“当时的事情,谢了。今天算还你一个人情。”斑目狮音说着,看向我的眼神既蛮横又畏缩。
“那件事你已经道过谢了。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说。不过为了避免他尴尬,还是把纸巾收下了。不过当时我只是安慰性地雪中送炭了一下,不至于让他惦记到如今。
他对我的情绪里,应当还受了黑川伊佐那他们的影响。「S62世代」中,斑目狮音应该算是实力最弱的,虽然和其他人比起来算是强者,但放在那几人之中实在不够看。而且他才被小自己不少的佐野万次郎打败,现在估计是颓靡状态。
他看到的我一向是和那几人在一起,与其说他现在是憧憬我,不如说是在憧憬着与当时我身边的人的实力。只是这孩子还是个少年,搞不懂自己的心而已。
“你已经蛮厉害的了,从那对兄弟手里把我救下来什么的,我可不知道有几个人做得到。”我笑着说。
斑目狮音是有除了探取刚刚的情报外的利用价值的,我很确信。
斑目狮音又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时,眼眶又好像要哭一样地泛红。
斑目狮音忽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响声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在你面前我总是一副没用的样子。”他说。
他看上去有些可怜。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用话语迷惑他的情感。
“到顶端了。”我岔开话题道。
斑目狮音忽然站起身来,走过来拘谨地站在我面前。因为高度的限制,他不得不弯腰,又因为空间的限制,他不得不和我四目相对,在一种相当暧昧的距离下开口。
“如果你有需要,就让我来帮你。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毕竟,”他看上去有一种要赴死的决心,说话都有点磕磕绊绊起来,“毕竟我也是「S62世代」的一员,我也想,想让伊佐那回来。”
斑目狮音崇拜黑川伊佐那,这是我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不过或许在他没有发现的地方,还有一点点友情在他心里发芽生长。
“当然,拜托你啦。「S62世代」的斑目先生。”我特地用上了敬语。
“……允许你,直接叫我……名字。”斑目狮音有撇开脸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