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灵鹭山上重云如盖。
阴风尖啸,刀狂阖目隐于密林之中,刀光冰冷骇人。
“何人敢来扰我清净?”
黛樱握紧身旁少年的手,挺直身板。
“请您帮我把这修竹削成宽59毫米长86毫米,厚0.3毫米的卡片!”
刀狂:“?”
*
三月前。
天朗气清,日风和暖。
一声声劝阻此起彼伏,越过黛府院墙——
“小姐!您不能去呀,灵鹭山多远多危险,怎么偏偏要去那种地方呢!”
“是啊,小姐!您大病初愈还需静养,夫人再三嘱咐不能出门啊……”
丫鬟们缠住小姐,牵着袖子硬是不让她走。
她拗不过,干脆抽手把包袱一抛。几个小姑娘一愣,见东西上了天,纷纷扑过去接。
“朋友们,世界这么大,放我出去看看吧!”
容貌清雅的白裳少女转身欲逃,蓦地,一道严厉话音正正劈中她眉心。
“黛儿,又要跑到哪里去?”
端庄女子缓缓进门,身后跟着三名壮实家丁。
“我……”她语塞,“我想怀渊了,要去探望。”
女子道:“渊儿前日说了,午课后便来看你,着急什么?”
眼看男人们把院门堵得严丝合缝,黛樱长叹,答一声“是”,捧过包袱悻悻而归。
*
满打满算,穿进此世已经二十个工作日了。
在这期间她尝试数次,没有一次出逃成功。
房内,黛樱瘫在榻上,忽听窗外传来人声。
“陆公子,您来啦。”是侍女春池。
“黛儿近日如何?”男子嗓音清冽,犹如幽涧深泉。
“还说呢,自从陆公子您讲了那江湖上的故事,小姐就一心要出门闯荡,连身子也不顾了。”
男子话中玩味:“哦?我只讲过刀狂削竹为笺之事,黛儿竟如此痴迷。”
“唉,小姐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病好后活像换了个人,不仅兴致大发,还拉着我和秋意讲些‘集换’啊,‘山海’之类的,实在是……”
春池边说边摇头,却教人听出几丝欣悦。
“好,我先进去看看。”
叩门声响。黛樱立即起身,倚着床边立柱唤句请进。
一周前她与陆怀渊碰过面。这男人是个帅哥,身形颀长,高马尾,一双桃花眼温然含笑,且人如其名,知识渊博。
不过也许源于刻板印象,她总觉得这类人物免不了沾点腹黑。
“你来了。”黛樱笑迎,装作欲为他斟茶。
“黛儿歇息吧。”陆怀渊放下怀中两部书卷,“这是上次你托我寻的《山海经》,金陵书院校注本,总不会再出错了。”
在古代读书,有人校注才看得懂。黛樱翻阅后心喜:“多谢。”
陆怀渊取了茶壶:“你此前好读话本小说,怎么如今忽对这经书念念不忘?”
茗香四溢。她接过茶盏:“意兴来去匆匆,不也是常态。”
他面上心领神会,却移目向窗边书案:“至《山海经》上,也来了写正字上。”
黛樱心里一激灵,假意啜茶,眼珠却瞥往窗下。
那儿有一沓忘记收拾的宣纸,上面是她记录日子画的,刚好差两笔集满六个正字。
陆怀渊仍然侧身,双目微合:“还有‘技能描述:落石,五十点伤害,若场上……’”
你们古代人视力也太好了吧!
她撂下茶盏连忙打断:“我痊愈后偶尔犯癔症,那都是发作时胡乱写的,你就当没看见!”
“可我观黛儿面色红润,神智清明,落笔也规整,应是经过深思熟虑。”
陆怀渊眉眼中敛着笑。
黛樱向春池、秋意打听过,原身的黛府千金与他自幼相识,二者为青梅之交。
虽是爱作弄人的角色,可既然两小无猜,应该可以信任。
况且目前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
黛樱轻咳两声:“真是瞒不过你。其实……我这几日做了个梦,梦见我作出一副桌面游戏。”
“如同乌曹作簙,帝尧制奕?”他以六博棋与围棋作为比对。
“并非棋戏。我所设想,应以《山海经》中神形异物为范本,以数十张牌成为一组,每张异兽各有招式,像江湖门派各具独门武学。”
“那便是……改良的叶子戏?”
他提及时下盛行的纸牌游戏。
幸好黛樱在现代时了解过,那叶子戏规则简易,相传是扑克的前身,但由纸卷黏合而成,太过易损。
“还要赏心悦目,可作为上佳的藏品。”
“怪不得你会对削竹为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