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夫人顿时脸红如血:“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会这么做了。”
厂长夫人败走,王厂长还气咻咻的,他自己喘了两口,转过来看秦雨诗:“你说要看看我的厂,现在你也看完了,现在你可有什么办法?”
秦雨诗却不慌不忙说:“不是还有食堂吗?您也带我去看看食堂吧,我和二婶子开粥铺的时候,我们天天都吃粥,我倒是很好奇,纺织厂里的食堂每天都吃什么。”
说起这个,王厂长重拾信心:“那你跟我来。”
“我跟你说,我们成县纺织厂,除了是宫市最大的棉纺织厂外,还有我们宫市所有厂子最好的食堂!”
说起这些往事来,他黄土一样颜色的脸上涌起劳作者特有的骄傲喜悦:“那时候我们厂是最大的棉纺厂,上头要完成生产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可是我们成县的纺织工人那都是铁一样的意志,就算是把自己累晕了,也要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因为我们保质保量地完成了预期中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当时的方市长亲自来到我们纺织厂,给我们开表彰大会。”
透过他喜悦到有些泛红的面庞,秦雨诗也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一段光荣岁月。
“后来方市长还留在我们食堂吃饭,就吃了那一顿之后,他就下了指令,给我们兴建一个最好的食堂,来配最好、最有精神的工人!”
“小秦,我跟你说,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们厂子的效益大不如前,可是往前再数二十年,整个市也找不到第二家向我们成县纺织厂一样、天天都能让工人们吃上肉的厂子!”
吃肉放在几十年后还会让一部分素食爱好者嗤之以鼻,可放在几十年前的今天,所有人都才刚刚吃饱的时候,一个能让工人吃肉的工厂,实在是走在了时代前列。
秦雨诗听到这里,也微微动容:“领导确实很有魄力。”
得了这一句夸赞,王厂长被工人们打击得稀碎的信心又重新拼回来,他振作精神,对秦雨诗说:“走,我带你去看看后厨!”
秦雨诗却笑笑退开:“不用了,厂长,我在外面等您。”
王厂长以为是秦雨诗爱漂亮不愿意进去沾油烟,对她的评价又调低了几分,说:“你不去我去!”
秦雨诗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没停顿多久,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显然是在发泄情绪,比秦雨诗先前在第一个车间见到的那漂亮女孩摔倒闹出来的动静大多了。
秦雨诗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王厂长忽然从里面冲出来,抓着秦雨诗就脸红脖子粗地喝问:“你早知道是什么情况对不对?是不是王建梅一早就跟你说了,所以你今天才对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示威,看我笑话的!”
秦雨诗被一个暴怒之人抓住喝问,只是从她那张漂亮脸蛋上,却永远都看不出来慌张失措的表情,她只是淡淡一笑,善意提醒:“王厂长,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不如先放开我,再来说话。”
她的神色淡然,笑容却像是冷冰冰的冰锥子,只一个照面就狠狠扎进这如同老牛一样暴怒的王厂长心里,叫他不由自主从内心生出一点畏惧。
畏惧如同冰锥,一点点凿开名为理智的物种,总算叫这王厂长清醒过来,他本身不蠢,只略微一想就知道此事和那个他全家都看不上的二婶没有关系,抹了把脸后,王厂长才看着秦雨诗说:“我刚才气糊涂了。”
见王厂长已经冷静下来,秦雨诗就笑起来:“没什么,若我是王厂长,我也会生气的。”
冷静之后的王厂长总算记得自己还会思考,他想了想,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雨诗:“你人都没来过,就知道我这纺织厂里面有大问题?不可能吧?”
秦雨诗却说:“一个大型企业出问题,除了设备场地这些硬件之外,就是经营策略、工作方法等软件,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所以我来之前就猜测,或许是人这方面问题最大。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看着秦雨诗漂亮娇艳的面庞,轻轻松松将王厂长一直以来没有看到的问题戳破,这个管着几百号人的厂长的腰竟然也佝偻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傻子骗,我这个傻子厂长,在他们眼里估计就是个废物吧?只有我想着把所有人和纺织厂一起救回来,可是他们却只想在这里多捞一点好处……”
秦雨诗看着喃喃自语、揪着自己头发无声恸哭的王厂长,心里也有些感慨,想了想,她还是改变了原本锋利的语句,换了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劝说:“王厂长,您别伤心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谁知这样好心的安慰却起不到一点作用,王厂长抹了把脸,抹去脸上的泪珠子,声音却依旧沉郁:“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先前那梁老板就说了,我的厂设备老化,人员结构复杂,拉帮结派的人太多,导致工作效率根本上不去。那时候我还不信,这梁老板才来了一回,怎么就看出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