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两个人的脚步声交错回荡在观景池的长廊内。
听到易慈的解释,白椰眨眨眼:“你忘啦,我不怕的,我可是……”
易慈打断她:“你小时候身边的长辈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吗?”
“羊园长只跟我说要注意植物之间保持好距离,别说谨言慎行了,我压根不敢跟植物们说话的。”白椰说。
若不是因为这次系统混乱的融合,她的e植天性恐怕这辈子都打不开了。
易慈扫过白椰沉思的面庞,长长的睫毛盛着月光,浅灰色的大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而挺拔。
从来这里后,他似乎爱上了穿衬衫和大衣。
他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开口问道:“我还想问一件事,植物园的精品水果都是从哪里购进的?”
一提起精品水果,白椰几乎是下意识认为易慈在说金毛狗用车拉来的水果们。
白椰警惕地环抱住自己:“这么晚了,您不会还要吃椰子吧?”
被她的误解打断了思路,易慈无奈地笑了下。
“想什么呢,我要调查点事情。”
哦……
白椰这才卸下防备,说:“采购和售卖都是羊园长自己完成的,我不清楚,不过以前有看到他在自己房子里,对着一台电脑操作。和仙人您办公的样子差不多。”
不知是不是被皎白的月光晃到了眼睛,易慈无心咕哝了句:“……应该还是有差别的吧。”
“嗯?”白椰仰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衬衫的领子包住了易慈的下颌,只能看到他轻轻耸了下鼻尖。
他的目光虚无地落在远处:“没什么,不过,你刚刚为何反应那么惊恐?难道不愿意提供椰子这种水果吗?出于对同类植物的怜悯之心?”
白椰:“……倒也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
毕竟她自己也喜欢椰子水的味道,可是每次从易慈口中说出,她的小心脏总会扑通扑通加速跳个不停,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书上说,害怕的时候人会心跳加速,四肢颤抖。
所以,她的表现应该是在……害怕他吧?
易慈听到她这么说,眼底的光似乎黯淡了些许。
他的语气也难得流露出一丝不解:“不是你说的?向一份食物表达它很美味,是对它的最高赞美。”
“我赞美了椰子这种食物,你为何还不高兴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白椰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也没有不高兴。”
易慈:“那就是开心?”
“……”
白椰脑子里乱乱的,正发愁该如何解释,转眼看到熟悉的灯光和转角,忽然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她像是找到了解脱般,冲易慈摆摆手,道:“我到家了,仙人早点休息,晚安!”
一口气说完,白椰头也不回地推开阳光玻璃房的门,进去了。
玻璃门来回轻晃了几下,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缓缓贴合。
月光似乎照不进浓荫遮盖的玻璃房,只有沿路面星星点点亮起的地灯。
看着那道隐没在昏黄灯光里的身影,易慈长叹了口气。
地灯随着他的步伐忽亮忽灭,很快,易慈到了室外。
一阵潮湿的海风扑到脸上,他踏过沙滩,浪潮声响彻在耳畔。
易慈偏头咳了一会儿,手掌捂在心口。
近几日的工作令他有些疲劳,那种不分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生活,已经距离他有百年之久,乍然忙碌起来,令他身体产生了诸多不适。
他从雪山出来,本就是想寻得一个宁静之所调养仙力,却没想到一脚踏进了大坑里。
早上刚把大坑填补一点,又遇上了另一个现实问题——财务困难。
易慈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给自己煮了一壶热茶,随后坐到电脑前,把手机里搜集来的信息导入到电脑里。
他原以为植物园的经营情况会一直惨淡,没想到在羊园长出远门以前,每月的利润都平稳增长。
虽不能说是富裕,但也能维持基本的运营。
易慈不擅长商业经营,于是把最近的一份财务报表转发抄送了一份给远在天边的友人。
余光注意到友人社交平台更新了状态。
易慈本来对友人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兴趣,无奈那个更新字样的红色标识实在恼人,他挪动鼠标,点击红点——
寒月似乎下山了,动态里发布的照片,视角明显是在忘川山脚拍摄的。
他的背后便是那滚滚忘川河水。
汹涌的黑色河水在静态的照片之下,反射着斑驳的银光,对那些从未目睹过忘川河凶险之态的生灵来说,十分具有欺骗性。
配图的文字也能看出本人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