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在躺椅上睡熟的谢多鱼缓缓睁开眼,一双漆黑如墨的重瞳好似深海漩涡般,毫无感情波动地看向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过了好几秒,那双重瞳微动了一下好似有些回过神,她打了个哈欠,半眯起眼,摇晃着身下的躺椅,也没看打来的是谁,随手接起电话懒懒散散地开口:
“这里是必安丧葬店,受条件限制本店只出售香烛黄纸等丧事用品,不承接丧事一条龙服务…”
“艹!停停停!我用不着,用不着!晦气。”
“……”
“我是孙大圣,做游戏主播的那个,记得不?”
电话里的男声有些气急,她微微一愣,还没等她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对方直接开口接上话:
“你那号还玩不玩了?都好几天没上了,要是不玩,把那号卖给我如何?”
哦!是游戏上的“小伙伴”。
谢多鱼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看向放在柜台上好几天没有打开过的电脑,开口的语气带着几分僵硬:
“玩啊,怎么不玩!这号我练了那么久,有感情的!”
“真的玩?那你什么时候上线?晚上8点有阵营战,你来不来?”
“……”
谢多鱼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来字,视线从电脑转向玻璃门。
外面夕阳西下,仅剩的一抹落日余晖把店门外的一条小河映染得红光粼粼。
这…又到她上班的时间了。
唉…
她木着一张脸对着手机那头回了一句“下次”随即利索地挂了电话,站起身。
锁上了店里的大门。
谢多鱼手腕一翻,一顶写着“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出现在手中。
她边打着哈欠边随手戴上,舒展双臂放松下压得酸麻手臂的瞬间,一件白色长袍凭空出现,主动贴合在了她的身上。
“要是都像你那么体贴就好了。”
她低喃了一句,白色外袍的下摆好似迎合她的话一般,无风自动了几下,她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对着二楼方向招了招手:
“上班去了,你们真是比我还要偷懒。”
话音才落,“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和“咻”的破空声还没从二楼完全消失,就已经有两道劲风刮到了她的面前。
谢多鱼看着竖在眼前的锁魂链和哭丧棒,抬手揉了揉被风刮过后有些难受的眼睛,笑了。
这是在表达不满?
“嗯…只要你们成熟点,自己去拘魂,我就收回刚才的话,如何?”
锁魂链和哭丧棒“嗡嗡”的响了两声便没了动静,谢多鱼听懂了它们的抗议,懒散地摊了摊手,抓起锁魂链和哭丧棒:
“得,那就跟我走吧,两个不成熟的家伙。”
正要穿过墙壁往外走,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阵十分诡异的铃声。
鬼来电?
这个月的绩效自己撞上来了?
她挑了下眉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稍显兴味的神情丧了下去:
“陆判,有事?”
短短的四个字被她说得元气满满,好似一个朝气蓬勃的上进打工人 。
“白无常,回地府一趟。”
“啥事啊?”
她语气轻巧乖顺,神情却带起了一点警惕。
毕竟上一次只是接到陆判官的电话,她原本每天两三个小时的工作量,就一下翻了好几倍,连正常摸鱼的时间都没有了!
“先过来再说。”
话一说完,对面的电话便挂断了,她无语地撇了撇嘴,脚步一迈穿过了墙壁。
到了地府。
刚一踏进阎罗殿,谢多鱼被满殿死相各异的阴魂惊得懵了一瞬,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工作量好大啊…
她惊诧的视线在外殿内排成长龙的队伍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排在末尾,死相凄惨的阴魂上。
453?
看了眼那个阴魂手上的号码牌,她眨巴几下眼。
就陆判那种工作狂的属性,居然还能让未处理的阴魂积累到三位数以上?
陆判不会拉她来给他帮忙做苦力吧?
她控制住想要跑回家的两腿,无视了那些阴魂小心翼翼偷瞄的视线,端着一副努力上进的模样走进了内殿。
“陆判,找我什么事啊?”
“坐,等。”
陆判官头也没抬一下,两眼直直盯着桌上的生死簿,手中的毛笔飞快地在生死簿上书写下一串字体飘逸的判词。
她看了眼忙得飞起的陆判官,视线转向站在内殿中央脖子完全被折断的阴魂。
不巧,那阴魂也在此时好奇地偷偷瞄了过来,两人视线相